遺憾的看著轉身離開的年輕將軍,燕執撇了撇嘴,他將經曆編的有頭有尾過程驚心動魄耐人尋味,王賁將軍怎麼就沒有一點兒反應呢?

王賁來晉陽這些天真正和燕執接觸的時候並不多,因此對他的『性』子也不怎麼了解,但是就算不了解,從蒙恬和李信口中他也能猜出來,這是個極其穩重且天賦異稟的少年人。

今日一看,天賦異稟尚且不知,穩重一詞卻有待考證,別不是和蒙恬李信在一起待久了,原本穩重的小孩兒硬是被帶成了這樣吧?

沒空在這兒和他們瞎扯,王賁將人留在這裏,然後安排留守晉陽的人馬順便和太原郡的守官打聲招呼。

那小子話中虛虛實實,但是有用的消息卻不少,相國大人忽然和燕國商議好送公子執入秦已是出人意料,如果無甚意外,怕是相國和王上意見相佐了。

知道公子執和秦王關係匪淺,王賁稍加猜測便將事情捋出來了,既然事情已經明了,那還去什麼邊境,直接啟程回鹹陽。

燕國那邊什麼情況王賁不知道,但是秦軍這邊沒有精力陪他們折騰,王家父子二人,王翦老將軍『性』子平和,看上去五大三粗實際上脾氣極好,但是王賁卻不一樣。

雖然才獨立帶兵沒幾年,但是整個秦軍都知道,別看王賁小將軍看上去沉靜木訥,脾氣上來了那可是連他父親都能頂回去的真漢子。

如今的秦軍將領多是昭襄王時一手培養出來的,對王室忠心耿耿一心為秦開疆擴土,王賁比蒙恬大上幾歲,他是真正見識過昭襄王在世時秦軍戰無不勝的人。

相國大人的命令應當遵守,但是王上才是他們應該效忠的人,已經被牽扯進來的王賁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再去和燕王虛與委蛇。

燕國薊城中相國大人的耳目不少,張唐大人更是燕相,不會因為這點事情便與秦交惡,攻下趙國的城池才是相國大人真正的目的。

而河間一帶,正是相國大人的封地。

如今秦國王上年幼相國執掌大權,有些私心無甚不妥,但若是想要的太多,隻怕王上也容不下他。

沒管王賁怎麼安排接下來的事情,燕執在秦軍中的身份是不能用了,好在他是燕國公子的事情隻有親近的幾個人知道,軍中訓練繁重,誰也沒有心思討論公子執長什麼樣。

一路暢通無阻來到秦都鹹陽,燕執換上了華貴的公子服飾,麵上無甚表情坐在馬車裏跟著王賁前往王宮。

好歹是自己從軍中帶過來的,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可能不怎麼順暢,難得棄了馬陪著燕執坐在馬車裏的王賁低聲提醒道,“稍後相國大人會在殿中,記得謹慎些。”

抬頭看了王賁一眼,燕執微微點頭,“多謝。”

王宮之中,一身尊貴冠冕的少年秦王沉著臉坐在大殿之上冷眼看著旁邊垂首恭敬站著的群臣,心中煩躁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難熬。

原以為能護阿執周全,沒想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姬丹堂堂燕國太子,竟然連一個小孩兒都護不住嗎?

一邊遷怒於遠在燕都薊城的姬丹,一邊惱怒於自己的無能,眸光深沉的秦王抿唇不語,墨『色』的上衣映著棱角分明的臉龐,即便未及加冠也已顯出了身為君王的淩然尊貴。

隻是一質子而已,原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但是知道燕執和嬴政關係頗好,在燕王以為公子執已經身亡時更是將人藏在秦軍之中,呂不韋對這位名聲不顯的燕國公子便上了些心。

王上年齡漸長,主意時長和他不同,其他小事便也罷了,但是事關一國公子的大事,怎可如此輕疏?

自扶持異人登基至今,他在秦國的權勢一日勝過一日,嬴政登基之後更是尊他為仲父,秦王的一切都是他呂不韋爭取來的,怎能瞞著他做出如此事情?

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蒙驁竟然也不顧他的命令,知道了公子執的身份隱瞞不報還將人留了下來。

燕公子執在趙國時不曾惹人注意,能在燕王派去的刺客中活下來......或許還有什麼是他不曾查出來的。

對燕國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呂不韋早在知道嬴政和蒙驁私下有聯係之後就去查了燕公子執究竟是何許人也。

邯鄲的事情很容易就查的一清二楚,但是離開邯鄲後近一年的時間,公子執好像消失了一般再沒有出現在人前,之後便是進了晉陽蒙驁軍中。

如此詭異的事情,由不得他不防備著。

一個被當做質子養在邯鄲質子府的無知公子,哪兒來的一身堪比自小跟在蒙驁蒙武身邊摔打曆練的蒙恬的功夫,又哪兒來的兵法學問?

垂眸站在群臣首位,呂不韋心中閃過數種猜想,而這些猜想最終皆指向一個地方,在離開邯鄲後的一年中,公子執定有奇遇。

聽到外麵有人來報,臉『色』很快恢複正常的呂相國揮了揮袖子,餘光掃了一眼上首處情緒不明的秦王,以手抵唇咳了一聲而後將目光放在了大殿門口。

身姿挺拔一身華服的少年邁步而入,淡然的模樣好似這裏不是秦國,而是他的故國燕國。

眸中閃過一抹暗光,呂不韋心中冷笑,此人果真不像查出來的那般簡單,這般氣度,怎會是一個自小被當做質子的落魄公子應該有的。

興致勃勃看著王賁一臉無奈的樣子,蒙恬按住了想去問什麼的李信,“他們玩兒的開心,你這麼急過去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