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以為,再次開戰的話,這三十萬兵馬還能剩下多少?”
沉『吟』了片刻,李牧的臉『色』有些難看,“半數。”
說半數還是往好了打算,他慣常和匈奴以及秦國打交道,真正比起來,秦兵比匈奴的騎兵更難對付。
匈奴人欺軟怕硬,打狠了就會安分幾年,雖然屢教不改,但也不是沒有收拾的辦法,但是秦軍不一樣,打起仗來那就是一群不怕死的惡狼,就算自己死也得從敵人身上咬下來一塊肉。
他若是攻城,必定要做好損失慘重的打算。
“若是將軍將士兵盡數帶走,關外匈奴趁機進攻,又該如何是好?”搖了搖頭看著李牧,趙嘉又問了一句。
就這麼亡國他當然不甘心,但是讓他去爭,他也沒那個心思。
趙政的手段他清楚,現在秦國勢大,明眼可憐打不過的情況下,他們還是將精力都放在關外的異族身上為好。
再怎麼打,他們和秦國也隻能算是內戰,既然趙政能讓秦國百姓為之出生入死,趙國的百姓定然會比趙遷為王時過的好。
他們有兵力,還不如調轉心思去欺負外麵的匈奴,整日想著入關到城中燒殺搶掠,既然打不老實,那就多打幾次。
“王上主動請降,你我又何必再耗費兵力做些無用功。”勸了還有些不甘心的李牧一句,趙嘉指了指外麵蒼茫的草原,“若是有機會,不若深入匈奴腹地,多打下幾個郡縣,也算不枉此生了。”
雲中九原兩郡便是先祖將匈奴從黃河兩岸趕走而後搶過來的,那些強盜時時盯著郡中城池,不接著往北打,留著他們休養生息攢足了勁兒再打回來?
再說了,他也不想和阿執兵戎相見。
不知道究竟是哪個原因更重要,趙嘉也不欲多想,歪了歪頭便接著將李牧的注意力從戰『亂』的中原上收回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李牧將軍向來有自己的想法,社稷軍民為重,此時反秦,實在不妥。
當然,以後再反,更為不妥。
現在的秦國還有兵力分散在其他幾國,以現在的形勢,拿下其他幾國不過是時間問題,秦國諸多良將,再想複趙無異於癡人說夢。
若秦國的良將有一半在趙國,他都敢和趙政爭上一爭,隻可惜如今,廉頗老將軍已經不在,連阿執都對嬴政死心塌地,他完全沒有取勝的機會。
既然必敗,那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這兒吧,自取其辱多不好。
依舊能守著雁門關,秦國沒有因為他是趙將便棄置不用,李牧的確有些觸動,但是眼睜睜看著趙國被君王敗亡,他心裏還是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興兵打仗苦的都是百姓,若秦王能讓趙國百姓不再經受連年的災禍,他也能安安心心留在雁門守國門。
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不多時,便有一小跑著過來的士兵抱拳行禮,然後一臉緊張的說道,“公子,大將軍,自邯鄲而來的秦使到了。”
“來的倒是快。”輕哼一聲甩了甩袖子,趙嘉側身看著旁邊皺起了眉頭的李牧,“大將軍,一起去看看?”
說完,趙嘉率先跟著下了城牆,嘴角噙著些莫名的笑意,對這時候帶來任命詔書的秦使很是好奇。
其實,趙政對他不放心才是正常,誰知道他什麼時候一個想不開就帶著李牧一起造反了呢。
能讓趙政派到這兒來,除了使臣之外,那些人是過來分政權還是分軍權?
不過一會兒心裏就想到了許多可能,但是看到院中那熟悉的玄甲將軍之後,趙嘉瞬間將方才想的拋之腦後,臉上的驚喜更是掩飾不住。
“阿執!”
一身玄甲氣勢淩人,離開趙國幾年個子猛躥估計快比他高一頭了,這帶著任命來雁門關的不是旁人,正是與他多年不曾相見的燕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