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神『色』清明的燕執,趙政心裏帶了些喜意,然後將如今燕趙之間的關係解釋了一遍,其中著重說了他們的身份以及質子府在趙國的地位。

他們在這裏不會有王公貴族一般的待遇,但也不會被虐待,各國都遵從的規矩,趙國沒那個膽子去破壞。

知道燕執能聽懂,趙政看著小孩兒沒有什麼變化的神『色』,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然後嚐試著將話題轉回來,“我不會有事,不用擔心。”

阿執是在擔心他,這小孩兒還沒有將他全部忘掉。

那些家夥慣會欺軟怕硬,阿執不再是個傻小孩兒,趙人再欺負他就沒那麼容易了吧?

不知道旁邊這人在想些什麼,燕執能感受到趙政對他不摻雜質的關心,放下心裏的防備之後也開始擔心了起來。

雖然這人說了不用擔心,但是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傻乎乎什麼也不知道的燕執了。

似乎是再次傷了腦袋把上輩子的記憶給撞了回來,內裏已經是個大人的小孩兒垂眸將神『色』掩飾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他雖然是個粗人,但是也是跟著軍師讀了幾年書的,春秋戰國時期百家爭鳴、人才輩出,七國之間衝突不休,大小戰爭從未間斷,軍師最喜歡的就是用這些戰事來教他兵法。

這是一個大混『亂』的時代,各國不斷壯大自己的同時去爭搶國土之外的土地,但是同樣也是最好的時代,諸子百家著作迭出,給後世留了太多的經典。

那些年雁門沒有戰爭,燕執除了日常訓練就是跟著軍師學習兵法,拜軍師所賜,他對戰國的戰事不說一清二楚,那也是都有印象的。

秦王政歸秦之前在趙國根本不是這人說的那麼輕巧,燕國弱勢,所以趙王對燕國派來的質子還會掉以輕心,但是這人就不一樣了。

秦國越強,趙國對秦質子府的看管就越嚴,兩國邦交的大事,不是簡單一句話就能說完的,更何況長平之戰中趙國犧牲了那麼多人。

趙王的確不敢輕易動他,但是私底下的小動作卻從來沒有停過,況且這人身份尷尬,在趙國被人惦記,之後回到秦國也依舊受人排擠。

如果不是有呂不韋,隻怕他連登基都艱難。

垂眸將思緒都藏了起來,燕執抱著腿坐在塌上,不自覺的又開始了跑神兒,等他反應過來之後,趙政已經說的差不多了。

正了神『色』叮囑了好一會兒,趙政看著外麵的天『色』皺起了眉頭,“我該走了,你好好歇著。”

明明身手比之同齡人強了不隻一點半點,卻傻乎乎的隻會挨打,以後的阿執應該不會這樣了吧

還手什麼的他就不想了,知道躲就夠了,低聲歎了一口氣,趙政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在來趙國之前,燕孝王對這小孩兒寄予厚望,自小就開始教導他防身之術,據姬丹所說,阿執自小天賦非凡,帶他強身健體的師傅都說,有朝一日,此子必能庇佑一方百姓。

隻可惜孝王駕崩的早,這小孩兒小小年紀就被送來當質子了。

不讓他隨便表現出來隻是避免惹人耳目,沒說在危險的時候也不行,這小孩兒乖巧的有些過分了。

現在看來這小孩兒忽然變清醒了是不是還要感謝那些下手沒輕重的家夥?

大夫說過阿執頭中許是有淤血,所以才一直懵懂,難道傷一次腦袋就能將淤血打散?

將腦海中忽然冒出來的想法甩出去,趙政將人按進被子裏,看燕執依舊乖巧這才放心的邁步去了隔壁。

身為燕國太子,姬丹這麼沉不住氣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他們自小的交情,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姬丹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目送未來的秦王離開,燕執看著手邊兒的傷『藥』,愣了一會兒然後才又坐起來將衣服脫了自己上『藥』。

這人方才將他的身份說的很清楚,比起身份來,他和太子丹也差不哪兒去,就算年齡小,但是他在輩分上能壓姬丹一頭。

這具身體之父是燕孝王,他和如今的燕王姬喜是兄弟,孝王在位時姬丹見了他也要恭恭敬敬的叫叔父。

因為出世時正好是孝王繼位,母親又在生下他後不久離世,所以,公子執一直是被孝王親自帶在身邊教養的。

可惜孝王在位三年便崩卒,繼位的新王姬喜並不喜歡這個幼弟,在送兒子來趙為質時順便就將不過三歲的公子執一起帶上了。

利索的將『藥』上好,燕執托著臉想了想,依舊沒有半點兒多餘的記憶。

可是以那人的說法,最開始見他時就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兩年前傷到腦袋後更是除了名字什麼都不記得,所以他可能不是占了這具身體的孤魂野鬼

趙政已經知道他現在不傻,卻隻是給他講外麵的情況,對其他一概不提,是怕他多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