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雖說都在蒙老將軍的掌控之下,但是難免有文信侯的人滲透進去,未免泄『露』,暫時隻有百人。”骨節分明的大手放在這人的肩膀上,嬴政對他又何嚐不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隻是刀盾難得,那百人隻能以軍中現有的牛皮盾以及刀劍來訓練。”

知道燕執身上的不尋常,嬴政也真的開始讓他試著練兵,抱著讓這人練手想法的秦王並不知道,眼前之人並不是好不經驗的稚嫩新將。

“無妨,他們如今還用不到刀盾。”眼中劃過一抹暗光,燕執點了點頭,首次接觸蒼雲功法,最先做的不是如何使用刀盾,而是不被沉重的刀盾所累以至於走路都成麻煩。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披上那一身玄甲。

百人雖少,對於如今的他們來說也不失為一支奇兵,真正攻城伐寨他們不能上,其他地方總有用武之地。

巴蜀之地的鐵礦都被呂不韋把持著,但凡有動靜都逃不過他的眼線,玄甲兵器暫且不奢求,牛皮盾用好了,對於從未見過他們玄甲蒼雲盾舞屠賊的人來說也有足夠的威懾了。

刀耕火種的時代,忽然多了他這麼個異數,好像變的更有趣了。

他好不容易自己跑出來一次,為什麼要回去?

定定的看著滿不在乎的小孩兒,燕執沉默了一下,然後轉身朝著外麵而去。

被他的動作驚呆了,趙嘉慌忙將人攔下,“別去找人,我自己走還不成嗎?”

小孩兒仿佛被拋棄的深閨怨『婦』一般皺起了臉,看著鐵麵無情的燕執咬了咬牙嘟囔了一句什麼,然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

將趙嘉“哄”了回去,燕執看了看天『色』,也知道今天的馬步是紮不下去了。

不是他不喜歡趙嘉過來,而是如今這情形,和他走的太近對那小孩兒沒有什麼好處。

趙王年老體衰,太子偃很快就會繼位,到時候趙嘉的身份便更上一層樓,王室內部錯綜複雜,和他這個被放棄的質子關係太好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更何況,燕使到達邯鄲,趙王對他是什麼態度還說不準

洗了把臉將自己收拾了一下,想著這時候應該不會再有人過來,燕執索『性』避開了人去了外麵。

質子和質子也是不一樣的,像趙政那般來自秦國,趙王自是看管的嚴實,而他和姬丹來自燕國,這些年燕國被打壓的厲害,沒什麼威脅自然也讓人提不起來興趣。

燕國弱勢,身為燕人,燕執自己不惹人注意,在邯鄲城中猶如不存在一般。

昭王時期的燕國才是真正的強盛,築黃金台,千金買骨,招攬了一大批人手,後來更是將東胡打退了千餘裏,燕國疆域大大開闊,而後開始修築長城。

隻可惜昭王去世後接下來幾代君王都沒能和他一樣,燕國也再次成為七國之中挨打的那一個,不斷割城求和之下,以至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他那個名義上的哥哥竟然蠢到了這個地步,竟然將他一個人丟在趙國惹人詬病,他的王位是怎麼做穩的?

想不明白燕王到底是怎麼想的,燕執索『性』不去想了,與其將心思都花在燕王身上,倒不如想想以後該如何是好。

街道上的趙國百姓比兩年前他第一次出來的時候狀態好多了,恢複了這麼些年,再加上這次對上燕國的勝利,邯鄲城可以說是活過來了。

至少在最近,他們不用擔憂有人攻打趙國土地,家中男子也不必小小年紀就去服役,最後連屍骨都回不來。

路上時不時有巡邏的士兵,燕執也沒留意,他現在出來後麵有人盯著,趙兵看見後麵的人自然不會多問,他也樂得清閑。

說是躲著人,趙兵將質子府圍的嚴嚴實實,他一個“小孩兒”,怎麼可能真的躲開呢。

在各國使館不遠處的路口停下,燕執看著馬車一輛輛離開驛館駛向王宮,知道燕使準備將事情提到明麵上了。

“將渠大人此番前去王宮,如果沒有意外,過幾日我們就要離開邯鄲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姬丹看著麵無表情的燕執,歎了一口氣後心中愧疚更勝,如果父王能再強勢一點兒,也不至於留阿執一人在這兒受苦。

抬頭看著眉眼間滿是鬱『色』的姬丹,燕執難得主動親近,“你們路上小心,不用擔心我。”

燕執主動親近,卻讓姬丹心裏更加難受,以前還有他照看著,受傷了還能有個依靠,可是以後呢?

將燕執緊緊的抱在懷裏,姬丹將眼底的深意藏住,如果阿執能撐到他在燕國有一席之地,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也一定會帶人離開邯鄲。

察覺到姬丹的情緒不對,燕執也沒有多說,他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離開還是留下,選擇權並不在他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