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麵對,才人自認無法去麵對,瓦德與露易絲在一起的事實。
想起露易絲的笑容,那個總是無理對待著自己,卻又在某些地方有著溫柔個性的露易絲。
【可惡……我居然會開始羨慕尼歐那種怎麽樣都無所謂的個性了。】
【至少,他不會因為這種事而苦惱。】
〝不是喔。〞
「……耶?」
才人抬起頭來,見到威爾斯走了過來。
「拉。瓦利埃爾小姐的使魔少年是吧。不過,人成為使魔還真是稀奇。托裏斯塔尼亞還真是奇怪的國家啊。」威爾斯笑著說。
「……那是因為你沒有看過更稀奇的……」才人無力的回答著。
「更稀奇……是那個叫尼歐的使魔少年吧?」
「咦?」沒料到威爾斯居然知道自己指誰,才人訝異的看著王子。
「從他給我的信上,就可以感覺得出來呢。」威爾斯說。
「明明是亂七八糟的戰術,看一遍會覺得是無稽之談;看第二遍時,覺得有些意思;再看第三遍,會不自覺地歎息:為什麽自己剛開始會誤認為是歪理呢。」
「是這樣嗎……」沒有料到尼歐的戰術居然會被評價成這樣,才人有些疑惑。「尼歐他,到底在信上麵寫些甚麽。」
「你不知道信上的內容?」威爾斯有點驚訝的看著才人,從表情上確定不是裝作不知後,鬆了口氣說,「幸好不知道呢。」
「什麽意思?」聽見威爾斯這樣說,才人更好奇了。
「嗬嗬,這可不能說呢。」
看著笑得非常開心的威爾斯,才人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不怕死嗎?」
「擔心我們嗎?你是個跟主人一樣溫柔的少年啊。」
「不,因為如果是我的話會很害怕。明天將要參加必死的──」才人說到一半,突然沉默下來。
『既然確信會死,那麽要不要戰鬥這件事就無關勝負,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猛然回憶起尼歐之前對自己說的話,才人一時間不曉得該如何說下去。
「不可能有不怕死的人吧。王族也好,貴族也好,平民也好,大家都一樣」威爾斯像是沒注意到才人的遲疑,如此回答著。
「那為什麽……」【……要去送死?】最後一句,才人沒有說出來。
「那是因為有要守護的東西。要守護的東西之大,能讓我們忘卻死亡的恐懼。」
『不過,事物的價值是相對的。如果某個東西的重要性置於價值觀的,那麽,為此舍棄其他的事物,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尼歐的話,在這時候與威爾斯的話,同時在才人耳邊響起。
「要守護什麽?名譽?榮耀?為了那種東西而死未免也太傻。」說到最後,才人已經咬牙切齒起來。
「我們的敵人貴族派『光複運動』正計畫著統一哈爾凱尼亞。取回『聖地』,揭示這一理想。揭示理想倒是沒關係。但是,那些家夥完全沒考慮為此而流淌著的平民的血,完全沒考慮荒廢了的國土。」
「但是,已經沒有勝算了不是嗎?那麽,活下來不是很好嗎?如果還有勝算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勝算的話,有喔。」威爾斯拿出了尼歐的信,「不是說了嗎,這裏可是有著參謀所給的戰術計畫書呢。」
才人幾乎在這時候恨上尼歐。
【如果尼歐早點把這份計畫交給王子,那麽也許這些人就可以獲勝而不至於送死……】
【如果晚點給的話,說不定我們還能說服威爾斯王子,讓王子明白毫無勝算而選擇活下來……】
【早不給,晚不給,偏偏選在這時候把計畫交給威爾斯王子,尼歐這家夥該不會打從一開始就想推王子他們去送死吧?!】
也許是因為無法怨恨麵前的人,以及正在大廳喧騰的人們。畢竟,他們選擇了一條死亡之路。不管對他們抱持任何想法,都會在明天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