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隔著一扇門說:“我知道李犇在哪。”
剛才還緊閉的大門又“嘭”一聲被王翠蘭從裏麵打開。
她衝出來雙手抓住李可的領子,臉上的哀切簡直要隔著一張皺紋叢生的麵皮破土而出。
“他在哪?這個沒良心的臭小子啊!”
王翠蘭鬆開李可的衣領,在她這個養女的麵前慢慢的蹲了下去。
“他到底在哪裏啊······我一個人,快撐不下去了。”
李可把王翠蘭拉起來,去衛生間給她擰來了一條濕毛巾。
王翠蘭愣在原地,兩隻眼睛活像兩隻沒有了水的泉眼,透著死氣沉沉的絕望。
李可把手裏的毛巾胡亂在王翠蘭臉上抹了兩把。
這個幹枯瘦弱的老太太,平時牙尖嘴利誰都不讓,在這種時候,竟然就這麼被打倒了。
李可收拾好她,把她安頓在沙發上坐好,徑直出了門。
說實話,這種情景在李可的腦子裏不止演示過一遍,但是當它真是的發生在眼前的時候。
李可又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狠不下心。
李可往小區四周轉了轉,往記憶裏的方向走了過去。
像李犇這種媽寶男,他的人生裏隻有遊戲和伸手要錢。
李可根本不相信他真的有勇氣踏出安全區之外。
而且那個嬌生慣養的家夥,隻要找一找附近大一點的網吧在哪裏,就多半能找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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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犇在網吧裏連著呆了兩天,他牙沒梳臉沒洗,隔夜的胡子稀拉拉的點綴在下巴上,兩隻眼睛熬的血絲密布,看起來格外的淒慘。
李犇手裏捧著外賣送過來的蓋飯,狼吞虎咽的吃了幾口。
等他的胃不再叫囂著喊餓的時候。
他放下了手裏的吃食。
這也太難吃了。
李犇嘬了一下牙花子,鬱悶的想。
米飯太硬,青椒太軟,肉又稀稀拉拉的沒幾片,調料倒是放了不少,鹹的能齁死人。
連個順口的湯都沒有。
李犇拿起手邊的農夫山泉灌了幾口,略微衝淡了一點嘴裏的油膩感。
他把腦袋上的耳機扯下來扔在桌上,泄氣的想:“要不要回家去承認個錯誤,媽肯定也不會打死我。”
但是他又想到在遊戲裏打水漂的幾萬塊錢,不由的縮了縮脖子:“還是算了吧,媽肯定不會打死我,但是她估計能活撕了我。”
李可在周圍的幾家網吧門口轉了轉,很快鎖定了一家看起來裝修最豪華的進去。
她推開大門,問了問門口的網管,很快朝著最裏麵的一排包廂走了進去。
果不其然,李可透過窗口上的玻璃,看見李犇正呆呆的盯著電腦屏幕,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她推門走了進去。
李犇不知道是夜熬的太久,還是遊戲玩兒的時間太長。
他整個人圍蹲在包廂裏的椅子上,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樣兩眼無神。
李可站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半晌才會回過頭來。
李犇兩隻眼睛從渙散的狀態慢慢聚焦,隨後驚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姐,姐,姐,姐······”
李可雙手按在李犇的肩膀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是打算看你媽死嗎?我在外麵等你,你收拾一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