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雖是放晴,但每逢立春之後,江城的風就特別的大。
寒風凜凜,吹得眉嫵一陣陣發寒,眉嫵將羽絨服寬大的帽子戴上,軟絨絨的狐狸帽簷擋住大風。
掏出手機,邊走邊給田澄打了過去,直至那邊接通之後,迎頭而來的就是田澄一頓嘴炮,“沈大小姐,你昨晚到底怎麼回事,我做完筆錄回來,你人就不見了,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你手機一直沒開機,你是要讓我急死啊?”
田澄生氣地大說特說了一通,按照慣例,眉嫵肯定不服輸地回過去,但這次,眉嫵很怪,居然一聲不吭地聽著她叨叨。
“眉嫵,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你還好吧?你現在在哪裏呢?”
“澄子,你別擔心,我一切都好,我現在正從池家走出來。我要和池慕寒離婚了,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確認一下。”
說到這裏,眉嫵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
“什麼事?”
“你陪我去一趟醫院,你就知道了。”
電話掛斷之後,眉嫵把手機揣進衣兜裏,隔著衣服就可以撫摸到自己的肚子,這個地方是不是真的多了個孩子,她還得去醫院確診一下。
沒有像往常一樣坐電動車去停車場,就那麼慢搖搖地步行了將近二十分鍾,才抵達露天停車場。
走近時,一輛車開了過來,在她身邊停下,車窗搖了下來,那個中年司機像是感冒了,鼻子有點翁,但還是客氣的問了一聲,“太太,去哪裏?”
眉嫵淡淡掃了那個司機一眼,隻覺這個司機挺麵生的,但因心情低落也沒多想,就上了車,在後座坐下。
“去仁和醫院。”
仁和醫院是藍歌以前工作的醫院,她常去醫院找藍歌,那裏的婦科醫生,她也有較為熟悉的,找個熟悉的醫生做檢查,總是放心一些。
一路上,安安靜靜的,昨夜睡得晚,眉嫵又起了些困乏之意,便閉著眸休憩。
睡著睡著,池慕寒和蕭憐兒纏綿的那張照片又鑽進了腦袋裏,她惱得募得睜開了眼,隻看見前麵一輛載貨的卡車直直地朝他們開來,前麵那輛車頻頻按喇叭,可是前麵的司機就像根本沒聽見似得,繼續向前開。
眼看兩輛車就要撞上,眉嫵驚得跳起,忙用力地去推前麵駕駛座上的司機,“師傅,師傅……你看看前麵的路。”
司機之前吃了兩顆感冒藥,腦子犯渾,眼皮直耷拉著昏昏欲睡,被身後的眉嫵這麼一推,才猛然驚喜,應激性地把方向盤打了轉兒,但還是撞上了大卡車。
由於卡車踩下刹車到停止要有幾分鍾,卡車依舊保持著高速,他們的小轎車也就這麼與卡車碰撞著駛了過去。
這種比過山車還驚險的刺激,眉嫵昨晚掉入江中時經曆了一次,今天這就是第二次。
車子開過去時,眉嫵緊緊抱著駕駛座的後背就這麼一路尖叫著過去,直至車子停下,眉嫵心慌錯亂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身坐的轎車被削掉了半個車身。
不愧是日本車,質量就是這麼輕薄,可以被卡車一下子削去半個車身。
不過,好命的是她和司機沒有成為車下魂。
隻是前麵的那個司機,被這幕嚇暈了過去。
不少人停車下來圍觀,盡管雙腿還有些哆嗦,她還是打開車門,離開這輛被削成兩半的危險車子,隻是雙腳剛落地,肚子就一陣痙攣,她痛得擰眉,當下捂住了肚子。
有一種疼痛直直蔓延進子宮,沉沉的,把她肚腹往下拽,痛得她無法起身,隻得半趴在打開的車門上。
雙腿越來越疲軟,眉嫵已經完全支撐不住,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痛得悶聲一聲,皺著眉頭,怎麼站也站不起來,不知那個圍觀群眾盯著一臉蒼白的眉嫵慌張地大喊一聲,“不好啦,那個女人好像暈倒了……”
身體深處極痛,腦袋也跟著暈暈乎乎的,許多人看著她,不敢上前扶她,生怕惹了無妄之災。
現在老太太摔倒是不能亂扶的,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不遠處一輛車停下,撥開人群,朝她走了過去。
隻見眼前立著一團影,她伸手一拉,似揪住了男人筆挺的褲腿,虛弱無力,“幫幫我……”
直到抬頭,眉嫵撞上那張熟稔的臉孔時,她的臉又白了一白。
下一秒,這個男人身上熟悉又令人反感的氣息迎入懷抱之中,他無聲息地將她整個抱起。
腦袋裏想著,這個時候碰到這個男人,是不是也是極其危險的?
在知道她懷孕後,他是不是也會像池仲堯一樣,把她的孩子打掉?
可是,她連說一句多餘的話的力氣都沒,就徹底暈了過去。
……
醫院的窗隻能開一條縫,這是防止病人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