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夜秋楓斷腸淚流盡,卻在薄鳶宮前的枯水潭邊遇到了夜冥幽。顯然夜冥幽是有備而來,手裏拎著兩壺酒,遞給夜秋楓一壺,也不說話,徑自喝了起來,酒烈刺喉,夜秋楓嗆得淚水直流。
“魔尊也如秋楓這般失意模樣,卻是為何?”
夜秋楓淚眼朦朧,豈是一壺酒能解救的,更何況,借酒澆愁愁更愁!
“想哭便哭個痛快,明日醒來,便忘了今日憂愁……”
夜秋楓苦笑了一聲:“秋楓真想一覺醒來,忘卻一切!”
“我這倒真有一種可以忘記過去的藥!”夜冥幽說著從袖間摸出一粒黑色藥丸,拉過夜秋楓的手,將藥丸放在她手心裏,“忘記那段傷你最深的感情,以後就再也不會對他有絲毫眷戀!”
夜秋楓咬著唇看著那顆藥丸,不禁失聲痛哭。
夜冥幽歎了口氣:“多情卻被無情惱……不如忘卻吧!”
夜秋楓恨恨的看著藥丸,直到鼓足了勇氣,卻仍是不肯放棄往日那些燦若星辰的回憶,看了又看,一狠心,將那藥丸丟進了枯水潭底。
夜冥幽隻看著那水麵濺起的小小水花,輕輕歎了口氣,那癡情隻怕已融入了她的血脈,便是真的忘情斷愛的藥,也難以將那份癡情剝離她的身體吧!
與夜秋楓一樣癡情不改的還有丁若華。席向北負傷,兩人不得不星夜趕回妖族,待丁若華為席向北敷了藥,又熬了些粥,喂席向北吃了半碗,席向北才勉強睡了。天將破曉,丁若華卻全然沒有睡意,倚著窗欞,看著那黛青色的天空發呆。
她不是不明白,席向北對她是種什麼樣的情懷,可是她更明白的,是她心裏無論如何,再也住不進了其他男子!
丁若華輕輕歎息。也許她的癡情於那個無蹤影的男子來說,卻是無望,可這世間的女子,都這般傻,一定要一個再明白不過的答案,才能死心。
若不是水門那裏傳來鑼鼓喧天的聲響,丁若華還沉浸在無望的遐思裏不能自拔,聽那動靜,若非貴客,定然不會講究這般喧囂的排場。
丁若華整理了下衣服,也便去了聚虯堂,來的客人她卻不識得,原無歸卻異常熱情,茶水鮮果一一不在話下。
原無歸說道:“泗襄王別來無恙啊,怎麼想起來我妖族,我聚虯堂實在蓬蓽生輝啊!”
“原大哥說笑了,重四仍是從前的重四,如今得了宮姓,泗襄王不過一份差事而已,在大哥這裏,叫我宮重四便是!”宮重四抱拳行禮,又叫手下送上去些禮物。
“重四賢弟且上座,你上任泗城,我等卻也未去賀喜,說來慚愧!”原無歸端了杯茶,道,“原某就以茶代酒,願重四賢弟節節高升!”
宮重四也端了茶,一飲而盡。
原無歸又問道:“我見賢弟風塵仆仆,可是趕路來的我這裏,是有賊人追趕還是——”
宮重四搖搖頭,答道:“重四此番前來,卻是要與哥哥做筆交易!”
原無歸一擺手:“哎,咱們兄弟,說什麼交易不交易的,當年要不是你在盛光城舍命相救,哪有今日的原無歸,況且咱們妖族卻也有一規矩,無論什麼生意,唯恩人之命是從,你卻先講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