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的夜晚, 天空好像被人潑上一層濃墨, 半個月亮斜掛在遠方,周圍有點點繁星閃爍,微涼的夜風輕輕拂過,田野裏的莊稼隨風擺動, 發出陣陣“沙沙”聲。田野裏, 蛙聲、蟲聲此起彼落, 一聲高過一聲, 就連蟈蟈也偶爾附上幾聲來湊熱鬧。

遠處的村莊裏傳來幾聲狗叫,近處時不時發出嗡嗡聲的蚊子如影隨形。

張向陽和趙誌義兩人趴在紅薯地裏, 時不時拍打叮咬自己的蚊子。

一直等了有一個多小時,張向陽等得有些心焦, 推了推旁邊不停點腦袋的趙誌義, “哎,醒醒,你咋還睡了呢?”

趙誌義猛地打了個機靈, 木呆呆地看了眼黑漆漆的四周,這才清醒過來, 他揉了把臉, 朝旁邊的張向陽道, “陽哥,你剛才說啥?”

張向陽總覺得這人有點不靠譜。試問有誰會在抓奸關鍵時刻打瞌睡的, “你就這麼困呐?”

趙誌義點頭, “我又不像你有一份工作, 上工幹農活很累的。”

而且為了給李明秋多賺工分,他每天都拚命割野草。別人都是聽到哨子響,才下地,他卻早早就下地了。

他和李明秋的事情,生產隊的人都知道,可這並不包括已經換了芯子的張向陽。

張向陽還以為趙誌義是羨慕自己,當下也不再說了,隻重複剛才的問題。

趙誌義很肯定地點頭,“當然是真的,我昨晚聽了他們一晚上的牆角。”

張向陽奇了,“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跟蹤他們幹什麼?”

趙誌義冷汗涔涔,腦子竟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張向陽卻替他腦補出了一個,有些感慨道,“沒想到你這人還挺上道。”

趙誌義懵了,“上道?”

張向陽見他不懂,這才意識到這個詞這年代還沒有,他忙補充,“就是夠意思。”

趙誌義有些心虛,他哪裏是夠意思。他跟蹤魏玉紅完全是受人之托。

兩人雖然離得挺近,可伸手不見五指,張向陽自然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這回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趙誌義鬆了一口氣,拍了下自己腦袋上的蚊子,“咱倆誰跟誰呀,你不欠我什麼,都是我自己樂意的。”他頓了頓道,“你媳婦是個好的,以後你還是安生跟她過日子吧,別再折騰了。你之前把人打成那樣,她得多疼啊。”

張向陽這下子是徹底懵圈了。這人之前還支持他找小三生兒子呢,咋轉眼就勸上了?不過對於他的好意,張向陽還是心領了,“你說的對,我以後會好好過日子,至於外頭的女人,我不會再招惹。”

說完之後,趙誌義卻沒反應,反而朝他噓了一聲。

張向陽登時把頭低下,側耳傾聽周圍的動靜,兩隻眼睛透過紅薯葉子看向周四周。

很快,有個漆黑的人影從東麵走過來,他嘴裏哼著歌,聽聲音就知道是個男人。

約莫過了小一會兒,從西麵走過來一個人影,雖然看不清她的臉,可看那個頭和身材也能看出來是個女人。

兩人剛碰到一起,就摟住了,吻得難舍難分,相擁著往旁邊的高粱地裏走。

趙誌義和張向陽都沒有動靜,靜靜看著那兩人。

他們站的地方有點遠,現在就上前,很不利於抓人。

兩人在高粱地裏翻滾著,外頭這兩人也慢慢匍匐著前進。

過了半個小時,兩人終於湊到高粱地。

魏玉紅那故作嬌嗔的聲音傳來,“你什麼時候幫我把那礙眼的女人給整治了?”

男人奸笑道,“怎麼?你就這麼恨他?還是想要她男人?”

魏玉紅:“跟你沒關係。當初我倆可是說好的,我陪你十天,你幫我整她。”她似乎有些生氣了,“你要是不幫我,別想來找我。”

男人見她要走,忙拉住她,嬉笑著,“還有三晚,隻要你今晚把我伺候舒服了,我明天一定幫你辦到。”

魏玉紅也不是真的要走,見他已經答應,忙坐回他懷裏。

沒一會兒,兩人又滾作一團。

趙誌義和張向陽見時機已到,立刻像兔子似地跳了出去。

他們這一跳,倒是把這對難舍難分的男女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男人那處直接萎了,“你們是誰?為什麼抓我?”

相比他的愚蠢,他身下的魏玉紅就要聰明多了,她臉色慘白,嘴唇哆嗦個不停,哭著談條件,“你們是不是想要錢?我們給你們錢,你們放過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