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開始, 許導演就開始在銀杏村取景了。

“我看你們村口的幾棵銀杏樹挺美,不如就選那兒吧。”許導演逛了一圈,還是覺得村口那裏最適合。

張大隊長自然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行啊, 你說了算。要我給你們準備啥東西不?”

許導演朝節目組那邊喊了一聲, “場務?快點過來。”

一個年紀約三十來歲的男人跑了過來, “許導,您喊我?”

“你跟村長說下我們所需的東西。咱們今天上午得把架子給搭起來, 等中午太陽毒了, 會反光。”

“好!”場務拉著張大隊長往旁邊去了。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許導就開始錄製了。

他們前期是以張向陽采訪村民的方式進行的。

張大隊長就是第一個接受采訪的群眾。可把張大隊長給樂得, 當即就回家換上過年時大兒子給他帶來的新衣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兩人先是對了一遍稿子, 張大隊長需要按照台詞上寫的來。

這份台詞是許導演結合他從張大隊長那邊打聽來的,他把關鍵的點給播出來。基本上還是張大隊長說的那些話, 隻是要精簡一些。

而且因為是包產到戶, 所以讓張大隊長不要說大兒子去外麵打工這事兒,隻說種地和養雞。

張大隊長練了兩三次後, 也就熟了。

等錄製的時候,許導演很滿意,朝兩人豎大拇指, “不錯, 一點也沒有停頓, 很不錯。”

張大隊長聽他說“卡”的時候, 還不知道已經結束了,見他站起來誇自己的時候,才明白過來。

他用袖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跑步過來,圍著他的相機看,“我能看看不?”

許導演搖頭,“現在還不能看。等播出的時候,您守著電視就成。”

張大隊長有些失望,可對上四周鄉親們羨慕的眼睛,他又挺了挺胸。

許導演又采訪了幾個路人。錄製的時候,張大隊長就站在他後麵看。

還聽他嘀咕了兩句,“如果是秋天來就好了,滿地金黃,一定很美。”

張大隊長心中一動,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河渠的方向。原來這裏確實都是種白果的,可惜的是因為白果長得太慢,他們為了蓋房子,隻能把白果砍了,換上生長很快的楊樹。

他想到前些日子去集市上看到有賣銀杏樹的,心裏一動,雖然現在栽有點晚,但是隻要多澆水,多看護些,也未必不能活。

他動了這心思,還真的就去聯絡了。

河渠兩邊的樹都有好幾年了。包產到戶的時候,這樹也沒有分,算是作為村裏財產。

現在要把它給賣了,自然要征求大家的意見。

大家聽說又要重回白果樹,許多人都沒意見。反正想要種樹的話,自己家屋前屋後都能種,也不怕將來沒樹打家具。

張大隊長雷厲風行,在許導演忙著錄製的時候,他已經忙活開了,把河渠兩邊的樹全部砍完賣了。

家具廠的人親自來拉的。許導演聽到村外鬧哄哄的時候,還以為是有人吵架呢。

他來了幾分興致,湊到那邊一看,原來是砍樹賣的。

其他人見他們一會兒就已經放倒十來棵棵十年以上的樹木,都暗自讚歎,人家辦事的效率。

“怪不得這個村子過得這麼好呢。瞧瞧,這速度!”

正感慨著,就見被砍過的地方,已經有村民們挖樹根了。

張大隊長見許導演也湊過來看熱鬧,以為他不懂,忙跟他解釋,“這些樹根也能當柴燒。挖好的坑正好可以栽新樹。”

許導演驚訝地問,“你們哪來的樹苗啊?”

張大隊長一點也不擔心,“我們這邊的集市上啊,以前隻賣些粗瓷,土布之類的,現在連樹苗都賣了。”

許導演興致勃勃地追問,“還有呢?”

張大隊長仔細回想了下,“還有些村裏種的東西,比如說糧食之類的。”

連民兵都解散了,自然也沒人抓投機倒把了。所以鄉下其實從本質上來說已經是半透明了。

雖然不能有商鋪,但是小商小販還是如影隨形的。

許導演眼睛一亮,之前他拍的片子關注點都在糧食產量和家禽方麵。

可全國上下的種子都是差不多的,銀杏村能掙這麼多錢,除了去廣東打工,還有這些農副產品的緣故。

廣東打工這個有點跑題了。可是農副產品的銷路這個可以著重拍啊。

許導演雙手搓著,眼巴巴地看著張大隊長,“你們逢集是什麼時候啊?”

張大隊長不明就理,“初一和十五。”

再過兩天就是十五了,許導演當即就拍板道,“那我們把集市也加進去吧。”

張大隊長微微蹙眉,連連擺手,“不成不成!你們呼啦啦帶那麼多人去,那些小商販還不全被你們嚇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