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言語之間,院中卻已分得勝負。
馬鼎德其人劍法當真不錯,去若驚鴻,折若流光,疾似驟雨,緩如水磨,處處皆是極佳。
與之相比,陽傑手中長劍雖也是精彩,但卻總歸是落得一籌,每每遇到那如同驟雨般的劍法,還隱隱有滯意。但也隻能到此為止了,其人未至外景,不比那劍芒外放,己身內力也終有完時,便終歸是個必定的敗局罷了。
陽傑麵上有難掩的悲痛之意,眼中竟也隱隱泛著淚光,一言不發的望著劍上斑斑血跡,俄爾才長歎一聲,收劍歸鞘,舉步往外走去。
他竟是連其他半點事宜都不願去理會了,就這般要輕身離去了。
楚升看的無奈,不得不出聲相阻道:“陽盟主這便是要離去?”
陽傑回頭看了一眼馬鼎德的屍首,沉默許久才道:“我當為其人尋一棺槨以葬,十年前,其人隨我踏滅八十一匪寨,以往亦是豪傑,不應當曝屍於野。”
“還望陽盟主切勿不告而別,此處還有重要之事相告。”
“何事?”
楚升閉口不言,片刻後陽傑才醒悟,由是道;“我明白,此廂事端處理後,我會在浦陽城停留幾日。”
說罷,這人便自是要扶劍而去,楚升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評定此人。
陽傑其人,優柔寡斷,但卻重情重義。後一處特點本是好的,但結合前者,卻讓他當不好這個寧州武林盟主。麵對馬鼎德等四人,他依舊牽掛著往日情誼,總是下不得手,四人已叛,還每每惡言相向,但此人卻依舊如故,還會因其人殞命而傷心。
這個盟主,想必他當得也是極為難受。
或者說,這類人本就當不好一個領導者,優柔寡斷則做不出決斷;重情重義雖好,卻總會被束縛住手腳。
又有人高聲問道:“陽盟主,浦陽劍派卻是要如何處置?”
聲音悠悠傳去,陽傑應當是聽到了,但他卻沒有回答。
想來是此人做不出決斷,真要是說你們便自去分了,那他自感對不住馬鼎德;但真要是說都不許動,直保留如常,他又怕眾人不滿。索性便輕身而去,將這排排坐分果果的事情丟給眾人自己去處理,他也落得個輕鬆。
遇到這種甩手老大,誰還能說些什麼呢。
肆明山的果實是早已被楚升竊取了,自也是沒有得,那眾人眼中巴巴瞅著的便是這浦陽劍派的資源。誰都想從這盛宴中分到大的哪頭,恐怕接下來倒是有得吵鬧了。
不過最先的,卻也還是定性,為浦陽劍派定性。
根本無需太多商量,眾人便齊聲將浦陽劍派給打進了附隨魔教邪道的門派。因為隻有這樣做,他們才能更加肆無忌憚,分得更多果實。而浦陽劍派的普通弟子,則都被定性為不明個中曲直的弟子,眾弟子盡皆無辜。為何,因為弟子也是資源,而精通習武的人力資源更是重要,也免得他們辛苦培育了。
隨後,眾人便將此事告知此處的浦陽劍派眾多弟子,且不提他們如何驚愕,眾人便又紛紛去請埋葬了馬鼎德的陽傑一同下山。到了這個時候,眾人也才想起有這麼一位陽盟主在,而有盟主那也自然是有規矩的。
這樣一個往日的名門正派被打為邪道,可不是一件小事,這不同於普通門派兼並之事,須得以一州盟主出盟主印蓋棺定論,傳及整州。
陽傑想要避開,但他職責在身,避卻是避不得的。
剛下得肆明山,眾人便著急忙慌的往浦陽劍派的山門趕,卻是都想著要先將此事定下。
楚升也跟在其中,說來整件事還是以他為主導,直接把一盆狗血潑在浦陽劍派麵門上,真真是擦不去抹不掉,生生便要被眾人肢解。
一路上,楚升卻不去和那眾多門派掌門打交道,他手中藏有眾人把柄,絲毫不怕這群人亂跳。
“戴兄,此間事了,你有何打算?”
“自然是回莊去...”
歸途之間,楚升倒是來尋戴宜年,聽他這回答頓時笑著道:“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