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先生不知道 自己從哪兒來的勇氣,可是他不後悔,一點兒也不,若不那麼做,他覺得自己一定會瘋了。
他扛著漁舟,大步往 廂房走去。
漁舟使勁拍 打著他的背,但是沒有任何用,她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了男女之間力量的懸殊,也第一次認識到原來竹先生已經比她高出一個頭了。
宣竹背著手關上了房門,一把將她扔在榻上,緊緊地禁錮在自己懷中,低喘道:“小舟,你到底要我怎樣?”
“你先放手。”漁舟在他懷中不停地掙紮著。
“小舟,我熬不住了。”他抵著她額頭啞聲道,密密麻麻的吻隨之鋪天蓋地而來,帶著毀天滅地的決絕,不放過任何一處,最後流連在柔軟的唇齒間。
他的一隻手緊緊地扣住她的雙手,另一隻手順著懷中人的身段安撫,一點點地進攻,一點點地蠶食。
漁舟癱在藥香與墨香交織的懷中,睫毛顫動著,心也顫動著,一邊掙紮,一邊沉淪。
漁舟又驚又急,又羞又惱,勾住他的舌尖,狠狠地咬了下去。
鹹腥味在二人唇齒間蔓延,他最後還在她唇邊流連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他緩緩垂目,腦袋擱在她肩頭低喘,勾起一點點的眷戀和癡迷。
宣竹放開了她的手,並未放開她的身子,因此漁舟依然躺在他身下,身上隻剩下一件薄薄的中衣,領口淩亂地敞開著。
漁舟臉上的潮 紅一點點地退盡,最後隻剩下無力的蒼白。
一時之間,一室寂靜,彼此的心跳如雷。
“今夜,你留下吧。”他長籲一口氣,抱緊了肌膚相親的她,忽而又厲聲道,“休想從我房中出去!”
宣竹覺得自己懷中抱著一團火,他就是那弱小的飛蛾,為了光和熱可以粉身碎骨。
“你勒疼我了。”漁舟低哼道。
宣竹略略鬆開了一點兒,可是依然沒有放開她。
漁舟掙紮著轉過身,給他留了一個背。
可是她這一掙紮,不經意間的動作,讓宣竹好不容易壓製下去的情感又噴薄而出,他不由地紅著眸子咬上了她的肩頭。
漁舟僵直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顫栗從他的身上一直傳到她的心底,逐漸纏繞到靈魂深處。
“小舟,小舟……”他語無倫次地呢喃著,深情而急促,低沉而纏 綿。
漁舟張了張嘴,舔了舔幹澀的唇角,艱澀地道:“在我心中,竹先生未必是風光霽月的謙謙君子,但一定不是強人所難的下作小人。”
他動作一頓,披衣而起,端起桌上的涼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整壺。
“若不是你對我若即若離,惹我心煩意亂,無論多久,我都可以等。”他說完急促地咳了起來,或許是因為方才喝水太急,或許是方才受了寒涼。
有了他這話,漁舟徹底放了心,扯過被子,探身去撿地上的衣裳,淡淡地道:“你先將衣裳穿好,別受了風寒。”
這尋常的、淡漠的、久違的關心姍姍來遲,卻還是令他禁不住熱淚盈眶。
宣竹抑製住擁她入懷的衝動,彎下腰將二人的衣物一一拾起放到床頭的矮櫃上,低聲道:“我房中沒有你的衣裳,明晨……明晨我去給你拿。”
他磕磕巴巴地說著拙劣的借口,卻是鐵了心要將她留在自己房中過夜。
衣服在他手上,人又在他房中,他還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漁舟也真是沒轍了,向內側移了移身子,無可奈何地道:“你上來吧,我有話跟你說。”
他欣喜若狂,一骨碌地爬上了床,激動得手腳都不知如何安放。
“去書院的一應物什都已備好,明日我送你去書院。”漁舟慢慢地道。
隻她這一句話,他便覺得這個夜十分柔軟,柔軟得像一片湖,湖裏載著滿天星河。
“以後,四個孩子輪番跟在你身邊讀書習字,每半個月一輪換,每一輪二人。這半個月,先讓紫蘇和當歸跟著,你的一應飲食起居,我全都跟他們交代過了,你得聽他們的安排。其他事情,可以由著你,唯獨此事不可任性妄為。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漁舟嚴肅地道。
“好,都聽你的。”宣竹伸入棉被中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書房的桌上放了幾幅畫,你賣了拿來補貼家用。還有,最後一層書架上麵擱了一些畫本子,都是我這些日子特意尋來的,以便給你日後消遣。”
“多謝。”漁舟輕聲笑道。
已經許久未曾見漁舟對他笑過了,竹先生有些貪婪地看著她雨過天晴的笑顏,不知不覺中也翹起了唇角。
“家中雖不富裕,但是吃穿用度不缺,給你買筆墨紙硯也足夠。你去書院後,若是銀子不夠使了,便喚孩子們回來取。”漁舟又細細地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