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泛舟一心急著見母親,並未注意到漁舟的異樣。
進了主院,等不及下人的通稟便挑著珠簾進去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連聲道:“孩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漁舟一隻腳邁了進去,另一隻腳尷尬地停在哪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隻見一位花 冠裙襖,,大袖圓領的高挑夫人奔下堂來,麵容帶著病態的蒼白,眼角布著細碎的皺紋,鬢角之發花白如雪,一把扶起東陵泛舟,哽咽道:“好孩子,這些年辛苦你了!快快起來!”
東陵泛舟順勢起身,悄悄紅了眼眶:“都是孩兒應該做的。母親先與千帆姑娘敘話,孩兒去換身衣裳。”
“哎,你去吧。”太傅夫人柔聲說道。
“失陪了!”東陵泛舟衝漁舟點了點頭,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
男兒流血不流淚,男兒嫌喜極而泣太過矯情,可內心的歡喜欲噴湧而出,隻好避開眾人,獨自狂歡。
“在下千帆,見過夫人!”漁舟朝太傅夫人行了一禮。
“好孩子,老身眼睛不好,姑娘能否走近些,讓我好好看看?”太傅夫人親切地招呼道。
漁舟曾聽說太傅夫人自從女兒離開後,整日以淚洗麵,哭壞了眼睛。於是微微一笑,抬腳走近了幾步。
太傅夫人拉著漁舟,慢慢地走到西窗之下細細端詳,突然顫抖了起來,從手指到胳膊,從嘴角到全身。
漁舟微微一驚,輕聲問道:“夫人,您怎麼了?”
太傅夫人抖得更厲害了,嘴角蠕動,嘴巴張張合合說不出話來,雙手卻緊緊地抓著漁舟的胳膊,似乎害怕自己一鬆手,眼前的人就會不見了。
“快去請大夫!”漁舟朝院子裏的丫鬟喝道,一麵伸手輕輕地拍打太傅夫人的後背。
鍾若瑜夫婦恰好在此時進入了主院,皆是大吃一驚,一人去請大夫,一人去扶太傅夫人。
太傅夫人以為闕舒要分開她與漁舟,心中越發著急,手上越發使勁。
漁舟被她捏得麵色發白,連忙衝闕舒說道:“我沒事,嫂子別過來!”
“這是怎麼了?”闕舒急得團團轉。
“大概是我長得太醜,嚇到夫人了。”漁舟自嘲道。
“不……不是的……”太傅夫人滿頭大汗,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晚輩開玩笑的,您別著急。”漁舟安慰地笑笑。
“囡囡……囡囡……”太傅夫人激動得落下淚來,“別……別走,求你!”
“我保證不走,您別激動!”漁舟無奈地道。
“真是對不住,姨母大概又病了……”闕舒滿臉歉意。
“不!”太傅夫人語無倫次地道,“囡囡……小舟……漁舟……東陵漁舟!”
東陵泛舟與鍾若瑜請了大夫過來,正好聽到這一句,齊齊看向漁舟,呆若木雞。
“先讓開,請大夫上前給夫人看看,你們在這時候還發什麼呆!”漁舟衝他們吼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