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彼美孟薑,德音不忘(2)(1 / 3)

機靈的富裕早吩咐了小宦官去拿皮襖,這時剛好送到,忙捧過來交給抹茶,換下了雲歌身上已經弄髒的襖子。

雲歌走到劉弗陵身側,笑問:“你要不要玩?很好玩的。”

劉弗陵盯了她一眼,看著冰麵上的飛龍沒有說話,雲歌湊到他身旁,小聲說:“我知道你其實也很想知道是什麼滋味,可是堂堂一國天子怎麼能玩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兒?在這麼多宦官宮女麵前,怎麼能失了威儀呢?咱們晚上叫了小妹,偷偷來玩。”

劉弗陵沒有搭理雲歌,隻問:“這是你小時候玩過的?”

雲歌點頭:“聽爹爹說,東北邊的冬天極其冷,冷得能把人耳朵凍掉,那邊的孩子冬天時,喜歡坐在簸箕裏麵從冰坡上滑下。我聽到後,嚷嚷著也要玩,有一年我過生日時,爹爹就給我做了這個。我當時就想著,可惜你……”

劉弗陵微笑:“現在能玩到也是一樣的。”

雲歌滿臉欣喜,“你答應晚上來陪我和小妹玩了?”

劉弗陵未置可否,雲歌隻當他答應了。

上官小妹低著頭,不好意思地過來給劉弗陵行禮,“臣妾失儀在先,失禮在後,請陛下恕罪。”

劉弗陵讓她起來,淡淡說:“性情流露又非過錯,何罪可恕?”又對雲歌叮囑了一聲:“別在冰麵上玩太久,小心受涼咳嗽。”說完,就帶著於安走了,雲歌叫都叫不住,氣得她直跺腳。

劉弗陵來後,周圍的宦官和宮女如遇秋風,一個個都成了光杆子樹,站得筆直,身上沒一處不規矩,劉弗陵一走,一個個又如枯木逢春,全活了過來,躍躍欲試地看著“冰飛龍”,想上去玩一把。

雲歌笑說:“都可以玩。”

抹茶立即一馬當先,衝到梯子前,“我先來。”

橙兒有些害怕,卻又禁不住好奇,猶豫不決。最後還是在抹茶鼓動下,玩了一次。

上官小妹站在雲歌身側,看著眾人大呼小叫地嬉鬧。每個人在急速滑下的刹那,或驚叫,或大笑,都似忘記了他們的身份,忘記了這裏是皇宮,都隻能任由身體的本能感覺展現。

很久後,小妹對雲歌說:“我還想再玩一次。”

雲歌側頭對她笑,點點頭。

眾人看皇後過來,都立即讓開。

小妹慢慢地登上了最高處的方台,靜靜地坐了會兒,猛然鬆脫拽著欄杆的手,任自己墜下。

這一次,她睜著雙眼。

平靜地看著身體不受自己控製的墜落,時而快速、時而突然轉彎、時而慢速。

平靜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麵。

然後她平靜地看向雲歌。

沒有叫聲,也沒有笑聲,隻有沉默而甜美的笑容。

雲歌怔怔看著小妹。

凝視著殿外正掛燈籠的宦官,小妹才真正意識到又是一年了。

她命侍女捧來妝盒。

妝盒是漆鴛鴦盒,兩隻鴛鴦交頸而棲,頸部可以轉動,背上有兩個蓋子,一個繪著撞鍾擊磬,一個繪著擊鼓跳舞,都是描繪皇室婚慶的圖。

小妹從盒中挑了一朵大紅的絹花插到了頭上,在鏡子前打了個旋兒,笑嘻嘻地說:“晚上吃得有些過了,本宮想出去走走。”

一旁的老宮女忙說:“奴婢陪娘娘出去吧!”

小妹隨意點點頭,兩個老宮女伺候著小妹出了椒房殿。

小妹一邊走一邊玩,十分隨意,兩個宮女看她心情十分好,賠著笑臉小心地問:“今日白天,娘娘都和宣室殿的那個宮女做了什麼?”

小妹嬌笑著說:“我們去玩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人可以從很高處掉下來,卻不會摔著,很刺激。”又和她們嘰嘰咕咕地描繪著白日裏玩過的東西具體什麼樣子。

說著話的工夫,小妹已經領著兩個宮女,好似無意地走到了滄河邊上。

月色皎潔,清輝灑滿滄河。

一條蜿蜒環繞的飛龍盤踞在滄河上。月光下,晶瑩剔透,如夢似幻,讓人幾疑置身月宮。

銀月如船,斜掛在黛天。

兩個人坐在龍頭上。

從小妹的角度看去,他們好似坐在月亮中。

那彎月牙如船,載著兩個人,遊弋於天上人間,身畔有玉龍相護。

小妹身後跟隨的宮女被眼前的奇瑰景象所震,都呆立在了地上,大氣也不敢喘。

龍頭上鋪著虎皮,雲歌側靠著欄杆而坐,雙腳懸空,一踢一晃,半仰頭望著天空。

劉弗陵坐於她側後方,手裏拎著一壺燒酒,自己飲一口,交給雲歌,雲歌飲一口,又遞回給他。

兩人的默契和自在愜意非言語能描繪。

雲歌本來想叫小妹一塊兒來,可劉弗陵理都沒有理,就拽著她來了滄河。雲歌的如意算盤全落了空,本來十分悻悻,可對著良辰美景,心裏的幾分不開心不知不覺中全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