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指著抹茶,對於安說:“於安,這是你調教出來的丫頭?還不管管?”
因為劉弗陵的病,於安心裏一直很沉重,今日總算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線光明,他心情難得的輕鬆,笑道:“奴才調教得十分好,都是被姑娘慣成了今日的德行,姑娘又有陛下撐腰,奴才哪裏還敢教訓抹茶?”
“陵哥哥?”
劉弗陵正容問:“於安說的哪裏不對?我要辦他,也總得有個錯才能辦。”
“哼!你們都是一夥的,欺負我是外來的!”雲歌再不搭理他們,埋頭吃飯。
於安和抹茶都偷著笑。
劉弗陵凝視著微有羞意的雲歌想,這一生能日日吃著雲歌做的菜,直到白頭,就是他最大的“欲”了。
這幾日幾乎所有的官員都沒有睡安穩,先是丞相田千秋病逝,眾人要忙著鑽營,忙著吊唁。緊接著,禦史大夫楊敞升為丞相,百官又要忙著恭賀,忙著巴結。氣還沒喘口,又聽聞皇帝得病,太醫院翹楚——張太醫束手無策,無奈下,隻能召集所有太醫會診。
張太醫醫術如何,眾人都心中有數,讓他束手無策的病?眾人心裏都是“咯噔”一下,提心吊膽地等著會診結果。
大司馬府,書房。
兩位參與會診的太醫如約而來。看到霍成君也在座,微微愣了一下後,忙向霍光請安。
不論多大的官,對太醫院的醫者都存有一分敬意,因為沒有人能逃脫生老病死。霍光本就待人寬和,此時更是客氣,立即請兩位太醫坐。
兩位太醫一字不落地將會診過程向霍光道明。
霍光隻是靜聽,麵上看不出任何反應。
兩位太醫看霍光沒有話問,站起告辭:“下官還要回去翻閱典籍,尋找醫方,不敢久留,先行告退。”
太醫走後,霍光凝視著窗外不說話,霍禹、霍山、霍雲也都不敢吭聲。
窗外不遠處是一個小小的湖泊。
湖上幾隻白鷺,時飛時落。岸邊幾株柳樹隨風輕擺。黃鶯婉轉鳴唱,因為樹蔭濃密,隻聞聲,不見影。
霍光好像賞景賞得入了神,近半個時辰都一言不發,也一動未動。
霍禹和霍山頻頻給霍成君使眼色,霍成君卻視而不見,也看著窗外發呆。
霍光終於將視線收回,目光淡淡從屋內幾人麵上掃過,“成君,陪爹去外麵走走,你們三個,平日裏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你們若敢不經我許可做什麼事,我絕不姑息容情。”
霍禹愣愣,著急地叫:“爹……”
霍光盯向他,他立即閉嘴,隨著兩個弟弟退出了屋子。
霍成君攙著霍光胳膊,慢步朝湖邊走去。湖風清涼,將盛夏的炎熱吹走了許多。
霍光笑說:“此湖是這個宅子最早開鑿的一個湖。”
成君微笑:“女兒知道,這個宅子,伯伯曾住過的,書房這一帶是伯伯的舊宅,其餘屋舍是父親後來才慢慢加建的。”霍成君四處打量了一圈,“伯伯十八歲就封侯,其後又位居大司馬,這個宅子和伯伯的身份實在不配。”
霍光笑道:“太陽還需要借助他物的光輝嗎?你若見過你伯伯,就會明白,他要的,隻是個‘家’。”霍光雖在笑,可眼中卻別有情緒。
伯伯的死不管在史冊記述,還是長安城的傳聞中,都有很多疑點,和伯伯有關的話題也一直是家中的禁忌,霍成君不敢再提。
父女倆沿著湖邊逛了一圈,隨意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下休息。一對野鴨縮躲在石塊角落裏打瞌睡,看到他們也不害怕,反以為有吃的,圍著霍成君繞圈子,霍成君用手相嬉。
霍光看著霍成君,“成君,你有想嫁的人嗎?”
霍成君的手僵住,野鴨遊近,去叨她的手,霍成君手上一疼,突然揮手,用力打在了野鴨身上,兩隻野鴨“嘎嘎”幾聲慘叫,快速逃走。
“女兒說過願意進宮。”
霍光歎息,“這條路,不能回頭,你真想好了?你若想嫁別人,爹會給你備好嫁妝,讓你風光出嫁。”
霍成君淡淡說:“女兒想好了,與其嫁個一般人,不如嫁天下第一人。”
霍光道:“這件事情一再耽擱,先被小妹的病耽誤。沒想到這丫頭因病得福,一場病倒讓皇帝動了心。皇帝和皇後圓房未久,我也不好立即送你進宮,隻能再等等。現在想來,倒是好事一件。”
“爹,皇帝的病……”
“不知道,這是老天爺的權力。若皇帝病好,計劃如舊;若不能……現在隻能步步謹慎。”
霍成君點頭。
霍光突然問:“劉賀和劉詢,你看哪個更好?”
霍成君一怔後才明白父親話後的意思。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雖非尋常女子,卻還是有了羞意,扭轉了身子,低頭望著水麵。
霍光道:“劉賀看著荒唐,劉詢看著豪爽,這兩人我都有點看不透。不管選誰,都各有利弊。”
霍成君腦中閃過劉賀的急色和無禮相,心裏一陣厭煩,又回憶起上元節時的情景。
劉詢為她猜謎,送她燈籠,那盞“嫦娥奔月”燈還掛在自己閨房中。
他帶她去吃小餛飩、韭菜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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