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恩恩怨怨哪堪說(2)(2 / 3)

於安趕忙去探看劉弗陵,劉弗陵身上的衫子如被水浸,於安忙命七喜幫忙給劉弗陵換衣服,以防著涼。

孟玨磕頭告退,劉弗陵喃喃說了句什麼,他沒有聽清。於安道:“孟大人上前聽話。”

孟玨跪到了劉弗陵榻前。

劉弗陵聲如蚊蚋:“多謝!”

孟玨道:“不敢,是臣的本分。”

劉弗陵輕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卻實在沒有任何力量,緩了半晌,才又說:“你……你誰都不要幫。你想要的東西,朕定會給你。 ”

孟玨怔住。

“保存實力,置身事外。”劉弗陵閉上了眼睛,輕抬了抬食指。

於安立即做了個請的姿勢,“孟大人,奴才送你一程。”

於安送孟玨出屋,孟玨將一個小檀木匣子遞給於安,“煩勞公公了。 ”

於安含笑接過,“該奴才謝大人,雲姑娘若沒有大人的香,不知道要多受多少罪。”打開盒子檢查了下,又湊到鼻端聞了聞,“和以前的香味道不太一樣。”

孟玨淡笑道:“藥隨症變,她的咳嗽比以前好一些了,用藥也自然不一樣。”

於安點頭,將匣子收好,“奴才還要回去服侍陛下,就送到這裏,大人慢走。”

孟玨向於安行禮作別。

孟玨出了殿門,看到坐在牆角處的雲歌,淡淡說:“我有話問你。”說完,腳步未停,仍向前行去。

雲歌呆呆坐了會兒,跳起身,追了過去。

行到僻靜處,孟玨停住了腳步,“你告訴皇帝我要的診金是什麼?”

“手握重權,官列三公九卿。”雲歌的語氣中滿是嘲諷,“你既然不關心天下賦稅,我若告訴陵哥哥,你不收診金,更荒謬,想來這個倒是你很想要的。”

孟玨微笑:“那我該謝謝你了,人還未過門,就懂得替夫君謀劃前程了。”

雲歌臉色驀白,襯得唇畔的幾絲血跡異樣的豔麗。

孟玨笑如春風,轉身離去。

孟玨前腳進家,劉賀後腳就衝了進來,“老三,你是不是在給陛下治病?”

孟玨半歪在榻上,翻著竹簡,“是。”

“你早知道,卻不告訴我……”劉賀指著孟玨,有氣卻不知怎麼發,半晌後,放下手,問:“陛下的病究竟如何?”

孟玨搖頭:“不知道。”

劉賀盯著他看了一瞬,看出他說的是實話,“能治還是不能治?”

孟玨看著手中的竹簡說:“找出病源就能治。”

“不是胸痹?”

孟玨不耐煩,“若是胸痹,我會說不知道?”

劉賀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緩緩說:“小玨,不要因為二弟曾給你說過的願望做任何事情,二弟當年對你說那些話時,還隻是一個心智未開的半大人,他日後的所思所想早已經變了。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說的話……”

劉賀不提月生還好,一提月生,孟玨驀地將手中的竹簡砸向劉賀,“滾出去!”

劉賀輕鬆地抓住了竹簡,是一卷《起居注》,記錄著劉弗陵每日的飲食起居。榻旁、案頭都堆滿了這樣的竹簡,還有不少孟玨做的筆記,劉賀心下歉然。

孟玨麵上已平靜,淡淡說:“現在朝局隱患重重,一招不慎,滿盤皆輸,你多操心自己,別在我這裏聒噪。”說完,再不理會劉賀。

劉賀思量著還想說話,卻被聞聲進屋的三月拖著向屋外行去。

三月一邊拖著他往花圃走,一邊不滿地說:“大公子怎的不分青紅皂白就責備人?這段日子,三公子從未真正休息過,日日在屋裏看陛下的《起居注》,十多年、四五千個日子的作息、飲食、起居、大小病,三公子都一一看過,還要配藥,給陛下的藥方翻來覆去地琢磨,唯恐一個不小心,引發陛下的並發症。你看……”三月指了指花房四周,全是一籮一籮的藥,還有一盆盆活的藥草,分門別類的擺著,整個花圃充滿了濃重的藥香,“你還說三公子不盡心?他就差心血耗盡了!”

劉賀沉默。

三月不依不饒地說:“三公子好像中意雲姑娘,是真是假,你肯定比我們清楚。如果是真的,你有沒有想過三公子的感受?整日吃不好,睡不好,費盡心血救的是誰?三公子也是個人,你還不準他有個脾氣?”

劉賀忙連連作揖:“好姑娘,我錯了,都是我錯了。你們這幾個丫頭個個心向著老三,我被他罵的時候,也沒有見你們幫過我。”

三月猶有不甘地閉上了嘴。

劉賀又四處打量了一番花圃,猛地轉身,匆匆向書房行去。

三月急得大叫起來,追向劉賀,“大公子,你怎麼又去了?”

劉賀回過頭,揮手讓她下去,一麵溫和地說:“我去給老三個理由救人,讓他救人救得好受一點。”

三月看到劉賀的神色,不敢再放肆,忙停了腳步,恭敬地說:“是,奴婢告退。”

孟玨聽到推門聲,見又是他,幾分疲憊地問:“你還有什麼事情?”

劉賀坐到他對麵,斂了慣常的嬉笑之色,“我想告訴你件事情。 ”

孟玨仍研究著水晶匣子中的穿骨針,隻點了點頭。

“不知道月生有沒有給你講過他遇見你之前的一段經曆?”

孟玨手下的動作停住,卻仍然沒有說話。

“先帝末年,因為吏治混亂,民不聊生,無數失去土地的流民被逼去搶奪官府糧倉,官府下令拘捕追殺這些‘造反’亂民,月生就是他們中的一個。為了活命,月生的父親想帶著他逃出大漢疆域。在逃命的路上,他父親被官兵殺了,而他卻被一個少年和一個小女孩救了,救他的女孩子叫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