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回溯到張開朗剛開始閃亮登場的那一幕:張開朗把車停好,對著後視鏡端詳了一下自己的妝容,開車門走出車外。初冬的北京,天有些陰沉,樹葉枯黃,顯得蕭瑟,讓人感到壓抑。張開朗打開後備箱取出幾袋東西,這才施施然的走向醫院。手中的提袋,說是新到的美容產品,一個在護士台給了胡萊,一個在過道上給了馮璐璐,再一個在醫院的角落裏給了陳新庚。拿到提袋的眾人,在扒拉開上麵作為掩飾的美容產品後,翻出最底下的一張銀行卡,手機的微信上已經收到取款密碼,所有人露出會心的微笑。張開朗手中剩下的最後一個提袋,說是給老頭子的,這個老頭子,難道會是院長?
尚帝總算是弄清楚了始末,苦笑一下。身邊的人都成了張開朗報複的工具,而自己還蒙蔽其中,做了快四十年的人了,直到今天,自己變得名聲狼藉、一無所有的時候,才算真正領悟到世間險惡、人心不古,心中不由的感到諷刺和感慨。看著張開朗,想起楊亦,這些人對自己如此記恨,想方設法報複,這讓尚帝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以前的做法,是不是真的錯了?還是說,自己的堅持,在現實之中,隻不過是個笑話。
尚帝用力搖搖頭,把腦子裏湧現出來亂七八糟的雜念甩掉,默默的轉身,離開小露台。張開朗的聲音背後傳來:“尚帝,實在走投無路的話,我公司還有個廁所保潔員的職位,哥們給你留著。”
“等著吧,別太得意,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尚帝忠告。
“再慘也慘不過你這隻喪家之犬。尚帝,你現在隻是條狗,一無所有,一無所有!哈哈哈哈哈哈。”
-------------------------------
整理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尚帝抱著一個紙箱子走出辦公室,牆上還掛著‘尚帝,首席整容醫生’的標牌,端詳了一會,取下來標牌,扔進紙箱子裏。
“尚醫生。”
尚帝轉頭,是李銀尚。李銀尚在之前的大會上一直沒說過話,既沒有袒護尚帝也沒有落井下石,隻是靜靜的看著大會議室裏的吵鬧,置身事外。尚帝可以理解,畢竟,李老頭是韓國人,這中國人民內部的階級矛盾與鬥爭,與他沒有半毛錢關係,緘口不言、明哲保身是為上策。
“總算還有點人情味。”尚帝自言自語,從落寂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走到李銀尚跟前:“李老頭,你來送我?”
李銀尚直勾勾的盯著尚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滿頭的銀發依舊梳理的一絲不苟,穿戴的整整齊齊,一如往常。隻是滿臉的疲倦,說不出來的憔悴,仿佛幾天裏老了好幾歲。
“怎麼了,老頭?”尚帝有些納悶,“你也相信外麵所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尚帝真的不希望自己僅有的異國友情也蒙上誤會的陰影。
李銀尚搖搖頭,很堅定的說:“我不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尚醫生。”
尚帝長長舒了口氣,激動的說:“謝謝你,老頭。”
“不過”,話鋒一轉,李銀尚低沉的語調讓聲音變得更加生澀:“我是來道歉的!”
“道歉?道什麼歉?”
李銀尚一個九十度大鞠躬,把尚帝嚇了一跳,趕忙跳起開,不受這個大禮:“李老頭,你這是幹什麼?”
“我道歉,是因為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李銀尚很固執,依舊鞠著躬說話。尚帝急忙把紙箱子放在地上,走過去把老頭扶正。“說吧,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了?這幾天,我都被打擊的麻木了,再大的事情,我都原諒你。”
李銀尚看著尚帝,眼神裏充滿懊惱和愧疚:“尚醫生,對不起!向韓國YUKAN實名舉報你侵權事件的人,是我。對不起,尚醫生。”說完,李銀尚又深深鞠了一躬。
“什麼?是你!”尚帝又被刺激了。李老頭也是張開朗的人?我身邊全是安插過來給我挖坑的?我特麼眼睛是瞎了嗎?這世界上還有好人嗎?……一連串的疑問,讓心裏剛剛略微平靜的尚帝再起波瀾。“你也收了張開朗的錢?你也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