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濃,俊王府外一抹黑影劃過,轉瞬即逝,快的讓人覺得不過是自己眼花。
上原國都臨汾城,白日的喧囂並未讓這裏的夜變得寂寥,相反的,這裏的夜才是繁華的開始,燈紅柳畫舫花船點亮了士族公子王公貴族的紙醉金迷,溫香軟玉,美人在懷,觥籌交錯,醉生夢死,這才是國都繁華真正的模樣。
醉仙樓裏,小二依舊忙碌的穿梭於樓上樓下,經過白日整天的奔波到了這會兒他們似乎已經有些吃不消,深秋的夜他們已經是忙的滿頭大汗,隻不過縱使是這樣他們好像依舊很是開心,無論是人來還是人往他們都是以笑臉相迎,且絲毫不讓人覺得他們實在曲意相迎。
“客官您慢走!”
送走樓下的最後一桌客人,小二拭去頭上的汗水,本想著終於可以休息個一時半會兒了,不想這才站直了身子還沒來及出口氣,眼前就多出一個人來,深秋的夜也隻不過是一身白色襦衫,他側著身子,門口高懸的酒旗隨風翻飛著,陰影撒下來投在他的臉上以至於他看不清的臉。
小二利落的將汗巾朝肩上一搭,朝後退了一步躬身賠笑道:“公子這大晚上的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呢?”
白衣人撩開衣袍跨進屋子,經過小二身邊冷眼側目,唇畔溢出幾個字:“天一樓下,棋終墨灑。”
一句‘天一樓下,棋終墨灑’讓小二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麵上雖然還是那副笑臉眼神卻不由得恭敬起來:“好嘞!公子且隨小的來,咱們醉仙樓菜美酒醇,公子您可得好好的嚐嚐啊。”
白衣人沒有說話,好似並沒有聽到小二的話,低著頭跟著小二上了樓梯,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醉仙樓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三樓天字號房間之首——天字一號從不外住人。
醉仙樓的雅室以地、人、天三階為號,一階一樓。所謂‘地’便是一樓除去大堂之外的普通廂房,一般來說住的都些出門在外又有些剛不下顏麵的的學子,價格也相對普通;‘人’是二樓,這裏一般是一些商賈用來招呼好友,從人字十號開始,每少一號便多加紋銀百兩。
‘天’字樓便是三樓,也就是醉仙樓最頂端的樓層,天字號房共五間,天字二號至五號皆是象牙為床,上等雲錦為被,足下是天山雪狐皮為地,頂上是西域五彩琉璃為盞,壁上是價值千金的東海夜明珠做點綴,珠簾乃是南海上等粉珍珠,顆顆如一色澤均勻皆是用來招待皇家貴族或是公爵子侯,甚至有萬邦慕名而來隻為得見一樣這傳說中奢華至極的天之樓。
而對於一向不住外人的天字號之首的天字一號,有人覺得它比天字號的其他四間房更為奢靡,也有人說其實就是一間普通的屋子隻不過多了些靈異之處,更有甚者傳言,天字一號其實乃是皇帝微服之時做居住之處……總之,對於著天字一號世人是眾說紛紜,知道三年前,太子爺君臨風來到此處,仗著自己身份特殊便強行要在天字一號裏住下,醉仙樓的老板無奈之下才說出了天字一號不外住的原因。
原來,這老板曾經有個女兒,自幼身子便不好,受不得半點風,所以,一年半載也難得一次看看外邊的世界,後來,老板的女兒病得愈發的重了,她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夠放眼看一看臨汾的景象,所以老板就在那時候利用之前所賺的銀兩修築了如今的醉仙樓,而天字一號樓就是根據他那小姐的意思專門為她而打造的,隻要一推開窗,便能夠看見半個臨汾城,奈何就在天字一號建成的最後一天,那位小姐還是逃不過命運永遠的合上了雙眼,老板傷心欲絕還是講這間房隻按照當初自家女兒的閨房而布置其中被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為了加大信服力度,老板還特意將房間當真眾人的麵兒打開了天一號樓,果然!那屋子就是一間小女兒家的閨房並未有什麼特別之處,君臨風才不情不願的答應不住在天字一號。
自此,凡是來醉仙樓的人邊都明白了天字一號是老板留給已病逝去的女兒所留下的,活人不予死人爭,時間久了,大家也漸漸淡忘了天字號其實還有天字一號這件事。
……
兜兜轉轉,小二哥將白衣人帶到頂樓的天字一號房外,等到一進門那小二哥突然一改臉上的討好之情瞬間轉化為恭敬,雙手抱拳背對著那白衣人跪下,正色道:“屬下見過爺!得罪爺的地方還請爺見諒。”
那白衣人又有抬起頭,借著燭光這才看清楚這人的臉,濃厚的劍眉,泛著寒光的鳳眼挺直的鼻梁,緊抿著的薄唇,還有那……遮住半張臉的銀色麵具,他,正是本該雙腿無法行走的俊王爺——君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