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錢玉曉求救般的看向鳳非鸞,眼底出現一絲慌張。顯然慕思樵的動作讓錢玉曉嚇了一跳,雖然她昨天開始就有了醒來的跡象,但是那都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會兒便閉上了,所以,慕思樵對於她來說相當於還是一個陌生人,而她目前的她對陌生人格外的抵觸。
鳳非鸞拍拍慕思樵的手背示意她安心,“放心,她叫慕思樵是王妃的妹妹,這些年你一直都住在這兒,是她救了你,相信王妃,這兒沒事,再沒有人來傷害你,你乖乖的歇著就是了。”
錢玉曉怔怔的看著慕思樵好一會兒,似乎實在思考鳳非鸞的話,半響眼底的戒備才緩緩鬆開,“多謝慕小姐救命之恩,玉曉無以為報,日後願意當牛做馬服侍慕小姐以報救命之恩。”
“切!”慕思樵掀了掀眼皮子毫不客氣的丟給錢玉曉一個白眼,“誰稀罕侍候好?你要是真想報答我就好好兒把身子養好,本姑娘有手有腳又不想某些人身份金貴,用不著人伺候。”
鳳非鸞一陣愕然,這丫頭就算是不滿意她也不能這麼對別的你吧!好歹別人也是病人!
“咳咳!”清了清嗓子,重新扯出一抹笑意:“玉曉別害怕,樵兒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不會傷害你的。”
“嗯。”錢玉曉虛弱的點點頭,眼眸中已有疲憊之意卻強撐著不願意合上眼。“玉曉知道,王妃是好人,能通王妃交好的人自然不會差,隻不過……王妃,可否告訴玉曉,玉曉的這張臉是不是很難看?”
鳳非鸞呼吸一窒,胸口倏地縮緊:“沒有,一點也不難看,從前玉曉咱們王妃最為好看的姑娘,現在依然是。”
“嗬嗬,王妃不必騙玉曉了,玉曉還記那些人對玉曉的臉做了什麼……那種肉被人剜去的感覺現在都還能記得清清楚楚,現在的這張臉一定很難看……一定很……”
或許是想起了那不好的經曆,錢玉曉的瞳孔不住的收縮情緒越來越激動,慕思樵一見情況不對便用銀針封了她的睡穴才讓她暫時安靜了下來。
看著錢玉曉那毫無血色的雙頰,鳳非鸞猶如萬千隻蟲子穿心而過,一雙染血的眸子殺意頓起,“享受著百姓的供奉卻養出了這種歹毒的心思,我他娘的真想一炮轟了皇宮那群畜生!”
同鳳非鸞認識十多年,慕思樵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就連當初她被她老爹下藥逼著嫁給俊王爺也沒有這般的時常,是,她看著錢玉曉這般的模樣同樣恨不得鏟平皇宮,不為別的,就憑著同為女人這一點她就忍不下這個口,可是如今這步田地卻又不得不忍。
收起手上的銀針,一臉鄙視的看著咬牙切齒的鳳非鸞,“嘖嘖嘖,鳳非鸞你可別忘了現在的身份,別動不動就這麼粗俗好不好?”
鳳非鸞原本的火氣在聽到慕思樵這句話之後反而壓了下去,微微斂下眸子沉澱了下思緒,在抬眸隻是眼中的怒火已經消失殆盡。
“你不說我倒還真忘了這事,樵兒你還提醒的真是及時,放心日後本王妃會記著的,時時刻刻謹記本王妃是俊、王、妃!”順便記得‘俊王妃’著三個字給她帶來的各種‘好運’以便於到時候一起還給別人!
“行了,你也別再跟我廢話了,今天你在這兒呆的的時間比平時要多上不上,趕緊回去吧,這種時候還是小心為上。”
鳳非鸞抬頭看了看外邊的天,時候確實是不早了。
“樵兒,好好幫我照顧她,一定要保住她……如果可以盡力醫好她的臉,若是她醒來就告訴她我過幾日再來看她,她的仇我一定會替她報。”
“嗯,她的命我可以保住,但是她的臉……”慕思樵用力咬了咬下唇,用力道:“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去醫治。”
“好。”
鳳非鸞起身替錢玉曉掖好被角,取下屏風上的黑色披風緩緩披上,走到門口卻又頓下腳步,微微側目,“樵兒,謝謝你。”
慕思樵抿唇一笑,眼底卻泛起絲絲暖意:“鳳非鸞你突然這樣真有些不習慣,肉麻兮兮的,你還是趕緊走吧,惡心死了。”
鳳非鸞倒也不在意,攏了攏衣裳踏出門口。
她跟慕思樵就是這般的相處,或許在旁人看來有些惡劣,可是隻有她們自己清楚,她們之前友情卻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表訴的,若說她鳳非鸞這一輩最幸運的事情是什麼,那麼她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她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便是認識了北冥笑、洛千月、司徒玦、慕思樵、獨孤澈幾人,若不是他們,她鳳非鸞定然沒命活到今日!
仰起頭看著有些沉重的天空,突然發現其實陰天其實也是不錯的,至少沒有驕陽的毒辣,也不似陰雨天的鬱悶,這般清清爽爽的也算是難得。
出了濟世堂她突然想起來,這陣子一直忙了這邊的事情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去過雲芳院,沒有見過洛千月,也沒有見洛千月來找她,這在從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看看天色,說早不早說晚也不晚,想了想,還是覺得先去一趟雲芳院比較安心。
……
今日的天吹著風,有些冷……至少對於鳳非鸞這樣怕冷的人來說是有些冷的。
因為還是白天所以雲芳院看起來有些冷清,鳳非鸞從後門進去的時候堂子裏空蕩蕩的就連半個鬼影子也沒有,她也沒打算去找人摘下披風便徑自朝三樓走去,一路上倒也清靜,隻是偶也從美人兒們的閨閣裏麵傳來陣陣低語聲,想來應該是小姐妹之間正說著話呢。
上了三樓,偉大的洛閣主大人常駐的那間屋子還是不見人影,就連擺設也是她上次過來的時候那副模樣,可見這些時日洛千月並不在此處,沒有多做逗留她又匆匆走向回廊的另一端。
“咚咚咚!”
輕輕地敲了幾聲門,可是等了半響也不見人來開,鳳非鸞忍不住皺起眉頭。
“咚咚……”
“誰啊!大白天的敲什麼敲!不想活了是吧!”
這回是有了反應,還不等就鳳非鸞敲完裏麵就傳來一陣抱怨聲,然後就是一串急切的腳步聲。
“到底是……鸞丫頭你怎麼來了?”
鳳非鸞白了一眼門內那張熟悉的有些欠抽的臉,一雙秀眉皺的死緊:“老鴇媽你不陪著我老爹在這兒做什麼?”
沒錯從裏麵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刻正應該在鳳府陪著鳳家老爺子的雲芳院的老板雲素瑤。
“鸞丫頭這可就不知道了,對男人啊得若即若離,要是真的死纏著隻會惹得人厭惡,我纏著你爹已經夠久了,偶爾讓他鬆口氣也是應該的。”雲素瑤蘭花指一縷頭發,笑的是風情萬種。
“嘖嘖嘖!”鳳非鸞將雲素瑤從頭到腳大量了一翻:“老鴇媽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我可是記得某人說過這輩子就是死也會纏著我爹的,這會兒怎麼這麼大方了?不擔心一轉身我老爹就關上大門不讓你進去了?”
這可不是她亂說的,依照她爹那個極品個性,雲素瑤前腳一出門他後腳準能將鳳府的大門兒小門兒全部給堵上。
“鸞丫頭我這不是想通了嘛!倒是你好好的王府不帶打扮成這樣來做什麼?就算是當嫖客也不是這時候啊?”雲素瑤半倚在門口眉目含笑,頗感興趣的看著鳳非鸞。
鳳非鸞掀了個大白眼,毫不客氣的推開雲素瑤:“夠了吧你,咱們都認識多少年了,就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啊,八成是有跟我老爹吵架了才跑回來的,要我說啊,你這麼做就是對的,我爹那人早被你給慣壞了,總以為你離了他的死似的,你啊這次就給他點顏色,爭取呢,讓我老爹早日娶你過門。”
“去去去。”鳳非鸞的這番露骨的話經不住讓雲素瑤紅了臉。“你這丫頭片子胡說什麼呢,也不害臊!”
聞言鳳非鸞猛地轉過身直直盯著雲素瑤,笑的曖昧不清:“老鴇媽,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眼前的這個鳳非鸞已經不是小丫頭片子了,而是……少婦!”
“咳咳咳……你……”雲素瑤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果然是鳳非鸞這麼多年了還是這個性子,就算是身份尊貴了也不見得有多大的改變。
鳳非鸞剛想挑簾進屋,突然想到洛千月的事兒,便轉身問道:“你最近有沒有見到洛千月?為什麼這陣子他不見人影呢?”
“閣主?”雲素瑤臉上也是一片茫然。“不知道,我回來的這幾日也沒有見到他的人影,就連妙人她們也沒有他的音訊,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鳳非鸞曬曬一笑,搖了搖頭:“沒事,就隨便問問,好些日子沒有他那張烏鴉嘴在旁邊叫著有些不習慣。誒,我說老鴇媽,你回來就回來唄,怎麼會在她的房間裏啊?”她不是應該去看看那些幫她賺錢的花魁姐姐們麼?在這兒太不應該了。
“我這不是瞧著若水那孩子整天孤零零的呆在房裏嗎,反正閑著也是閑了所以就來陪陪她了,這有什麼不對啊。”
“沒什麼不對啊,我不過就是好奇而已,行了現在我來了她不會孤零零的了,你就自個兒先去安撫你那些花魁小姐姐們吧!”
說著話鳳非鸞邊推著雲素瑤出去。
“唉唉唉,我說鸞丫頭你別急啊,我跟你說啊,其實若水那孩子挺可憐你就……”
“碰!”
雲素瑤還在滔滔不絕,而回應她的卻是一聲響亮的關門聲。
鳳非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什麼叫若水那孩子挺可憐的?難不成她就長得凶神惡煞,是專門欺負弱小的哪種人?
“王妃來了是嗎?”正當鳳非鸞在外邊猶自糾結的時候裏屋裏傳來熟悉的嗓音,平平淡淡的沒有任何起伏,聽不出來生氣卻也沒有了當初的盛氣淩人。
鳳非鸞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將披風掛在好這才進了屋。
同雲芳院別間屋子大同小異,藕粉的紗幔帶著幾絲輕挑卻極為柔和的包裹著整個房間,墜著七色流蘇的繡床上錦被平平整整的鋪著,原本躺在繡床上的瘦小身影這會兒正安安靜靜的倚在窗前,一身素白的衣衫,僅僅是加了件緋色的披風,單薄的身子依舊瘦弱蒼白的雙頰經過這幾日的修養卻有了些許紅暈,整個人比之前多了不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