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非鸞站起身子,伴隨著豪言壯語眼看著就要朝君無痕衝過去,結果步子還沒有跨出去眼前一道白影閃過,再一眨眼,麵前多了一個白胡子白頭老頭,而他手上正端著一個碗……一直放在她麵前的那隻碗……
“詩琴。”
“嗯?”某丫頭呆滯應聲。
“你說王爺和本王妃的湯藥是不同的,王爺的是十全大補湯,那本王妃的是……”
“就是王妃心中想的那種。”
“具體點……”
“哦,大夫說這個是隻能女子服用的湯藥,據說,多喝點比較容易有小孩。”
……
……
沉寂,萬分的沉寂,鳳非鸞和詩琴那探究的目光齊刷刷的從正端著碗喝的津津有味的白發老頭兒那滿是溝壑的臉上利落的滑到了他平坦的腹部之上,兩人眼中不住的閃爍這什麼,麵上的表情甚是糾結;而君無痕雖然說眼睛看不見,但是從那人一進門高歌的那一句話是確定了他的性別,又在鳳非鸞和詩琴那別有深意的對話中摸出了門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就猜得七七八八了,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那上揚的嘴角和那微微上挑的眉眼顯示著他心中此時很是歡樂。
秦霄一直維持著詩琴說完那句話之後的那個動作之上,腦海裏‘女子’和‘小孩’之內的字眼不住的打著轉兒,最後終於是安安靜靜的停了下來華麗麗的組成了一個極為眼熟他卻永遠不願意在看到的詞語——“懷孕!”
“噗!”停留在嘴裏的湯汁盡數噴出,幸好詩琴和鳳非鸞早就做好了準備,早早的挪開了身子退到了安全地帶。
“啪!”某老頭子大手一揮上好的白底藍花瓷碗就那麼碎裂在地,而自個兒還是猶如來時的那一陣風一般,倏地衝了出去,不多時候門外就傳來一陣毫不間歇的幹嘔聲,聽的人渾身直抽搐。
“撲哧……”詩琴最先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發現鳳非鸞和君無痕都沒有動靜便又硬生生的忍了下來,低著頭偷偷打量著兩人的表情。
片刻之後……
“噗……哈哈哈,不行了憋死我了……哈哈哈,親娘啊笑死我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居然能夠碰上這樣的好事情……哈哈哈哈……”
某人大聲笑出聲,笑的眼淚直流腰也直不起要不是君無痕在一旁硬生生的拽住了定然會直接笑的說道桌子下邊去。
“哈哈哈哈哈……”有了鳳非鸞開頭詩琴便也不再顧慮,毫無形象的開始大笑,狀況身子比鳳非鸞更甚。
就如同他們王妃所言,今日究竟今天是個什麼日子,人家她好不容易熬了兩碗湯出來,原本是打算給王爺王妃進補的,結果倒好,王妃嚷嚷著要喝王爺的十全大補湯,而這個突然出來的老頭子居然搶了王妃的湯藥還不有分說的喝了下去,要知道這些藥可是隻有女的能喝,至於男的喝了會怎麼樣,她就不清楚了……應該是生不出小娃娃的,畢竟那老頭那麼老頭了……
相較於笑的山崩地裂的兩個女人,君無痕就顯得淡定很多,隻是噙著一抹笑意,輕輕的撫著鳳非鸞的後背就怕她一個不小心笑岔了氣。
……
外麵的幹嘔聲漸漸小了些,屋中的兩個女人也笑的差不多了,一個咧著嘴站在一旁,一個氣喘籲籲的趴在桌上,時不時還能冒出一陣笑聲。
“他是誰?”
見時機差不多,君無痕收回自己的手問出心底的疑問。
“呃……對哦!”後知後覺的詩琴聽到君無痕的詢問聲這才想起來,剛剛來的那個老頭從來沒有見過的,而他那麼大刺刺的出現在這裏,她居然都沒能在第一時間之內反應過來,真真兒的是應該受罰。
“這個?!”鳳非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討好的拉著君無痕的手,幹笑道:“其實呢是這個樣子的王爺夫君,這個人是我早上偷偷出府去找樵兒再回來的路上遇到的,因為沒地方去所以就一直跟著我,沒辦法我就隻能把他帶回來了,放心,他說他手腳很利索什麼苦力都能夠做的!咱們不虧的。”
君無痕不做聲,他雖然看不見但是耳力卻足夠靈敏,而之前還沒有開口之前他竟然沒有發現有人進來,可見此人的武功修為定然不低,不知道為何雖然有了這一認知,他卻絲毫不擔心這個人會對他們不利,相反的,從這個人一進門開始他就有一種格外親切,那種感覺說不清楚道不明白,可是卻又像融在骨血之中一般,那麼自然沒有絲毫的違和。
“王爺夫君。”鳳非鸞拉拉君無痕的衣袖,低著頭絞著手指頭那模樣像極了犯錯的小學生,“你是不是生氣了?”
早知道這樣她就死也不能答應帶他進府了。
君無痕搖了搖頭,輕笑道:“現在知道關心我生不生氣了?帶他回府的時候怎麼記不得了?”
某人的頭低的更低了,扭扭捏捏的模樣難得一見:“那……那我不是看著他可憐嗎?而且咱們府裏邊不是也正缺著人手嗎?所以我就直接讓他跟著進來了,王爺夫君,別生氣了嘛,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好不好?王爺夫君~”
嘶~
一旁的詩琴抽了口氣,隻覺得全身冒起一陣雞皮疙瘩,冷得緊。
別人是見了金銀珠寶什麼的往自己家中帶,再不濟也是帶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回去,可是她本家王妃的倒好,不撿就不撿這一撿就是以白胡子老頭,而他那柔弱的模樣她實在看不出來,那枯瘦的老頭兒還能做些什麼事兒,搞不好一個不小心就一命嗚呼了,那樣的話可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了件麻煩事兒。
“真的知道錯了?”
某大爺淡然道。
“嗯嗯嗯。”
某大媽不住點頭。
“嗯,記住就好,不準再有下次。”
“……”就這麼就好了?她還做好了艾瑪的準備呢?
“怎麼了?不願意嗎?”某大爺臉色黑了一半。“若是不答應就算了。”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了!”某大媽狗腿的幫自家夫君垂著肩膀:“王爺夫君放心,鸞兒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她還敢有下次嗎?要不是看著這老頭功夫了得又不像壞人的份兒上,她會讓他進來嗎?她還不願意多養一張嘴呢!
……
“鳳家丫頭,這個笨丫頭不僅是笨還壞心眼!”秦霄全身無力的從門外走進來,耷拉著雙肩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進了屋也不客氣,自發的在圓凳上坐下,無病呻(螃蟹)吟:“哎喲喂,可真是折騰死我老人家了,哎喲喲~”
“我說老頭兒,到底誰壞心眼兒了啊,我好好的在這兒吃我的飯你跑進來二話不說喝了我的湯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有本事跟我嚷嚷我壞心眼,真是沒見過比你更加沒臉沒皮的老頭子。”
丫丫的,這做賊的到喊起抓賊來了,這麼顛倒的世界觀,除了眼前這個姓蕭名琴的老頭子之外恐怕在難以找到第二個人了。
秦霄老臉一紅,有些孩子氣的扭過頭:“哼!要不是你們故意拿那麼香的湯來引誘我老人家,我老人家又怎麼……”醞釀了半天依舊沒辦法麵對那什麼什麼湯,甚至是想到了都還是想吐也吐不出來。“總之,你們有錯在先,鳳家丫頭身為當家主母自然就是壞心眼。”
鳳非鸞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夠無敵了,可是此時此刻他才覺得跟這老頭兒一比,她鳳非鸞這天底下最無辜最純良最善解人意的善良小寶貝,要是還活在曾經的那個世界一定是能夠成為社會的標兵,青年中的精英。
“真是奇怪,為什麼本王妃從你的話裏麵就聽出兩個意思,一個是詩琴的手藝不錯熬的湯很好喝,另一個嘛,就是某些人很貪吃,一見到好吃的就可以奮不顧身子,除了這兩點之外本王妃還真就沒發現有別的什麼,跟遑論本王妃是否缺心眼了。”
“哼!”秦霄狠狠地瞪了鳳非鸞一眼,不滿道:“牙尖嘴利,半點身為王妃的氣度都沒有,居然還跟我這麼一個老人家計較,這些有的沒的!小氣!”
“……”
鳳非鸞瞬間物語,這是哪兒跟哪兒?明明是再說喝湯的問題怎麼一轉眼就變成她沒有有氣度了?難不成喝湯什麼的還得先修身養性?……更何況她鳳非鸞哪兒沒有氣度了?
“你這個老頭兒怎生這般奇怪?明明就是你不由紛說的跑來碎雲軒搶了我特意替王妃熬的湯,結果呢,你居然還當著王妃的麵兒對王妃不敬,真真兒是沒規矩!”
這回不用鳳非鸞說什麼,詩琴便搶先一步開口,小丫頭像是火氣極大,雙手叉著腰一張秀氣的小臉上火氣騰騰,清亮的眸子此時也是一片火光,估計如果不是念著秦霄年長了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狠狠的抽他幾巴掌。
“你你你……”秦霄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丫頭會突然跳出來指責他,一時間竟然有些激動,一連著幾個‘你’可是最後都沒有‘你’出個所以然來。
“哼!我怎麼了?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吧!叫你對著王妃大小聲,要是再亂吼亂叫本姑娘馬上叫人把你轟出去,才不管你是不是老人家!”
某丫頭猶如一隻護雛的母雞,死死地瞪著秦霄,那架勢似乎隻要秦霄敢有下一步動作她一定會不客氣的動手。
“哼!”用力的從鼻孔裏哼了一聲出來,秦霄扭過頭這才看向一直安安靜靜的,被自己忽略的大外孫,討好的笑道:“王爺大人,你這丫頭和你的王妃合起夥兒的來欺負我老人家,你倒是評評理啊,老人家我怎麼說也是王府的客人吧,你們可不能這麼對老人家,要不然別人定然會說王府不懂的待客之道。”
哎,真真兒的讓人傷心,老人家他就站在大外孫的麵前,可是大外孫看不見他,他也不能冒然去跟他說他就是他的外公,畢竟他對他來說是早就已經是一對爛骨頭,現在再這麼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他麵前他鐵定以為自己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