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是誰?”
洛千月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沈紅妝不由笑道:“媳婦兒,若不是知道你的性子,我定然會以為你此時是在吃醋。”
他平時說什麼都不見得她有回應,今天提了‘那丫頭’幾個字便能夠讓她主動開口,早知道如此有用他也就不會折騰這麼些日子……隻不過,若是,她主動關注‘那丫頭’是因為醋意的話,那麼,她想,他會更樂意看到的!
“她叫鳳非鸞,是個……很欠打的丫頭,可是偏偏又讓人下不了手,那丫頭好像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在誰麵前都是那麼放肆,為了不讓她死的太慘,從她六歲開始我就開始替她收拾爛攤子,本來還以為她嫁人了這事兒終於是輪不到我了,誰知道她婆家的人欺人太甚,那丫頭雖然任性可自幼便是被我們捧在手心裏的,我們保護都還來不及哪裏能由得了別人欺負她!這一陣子都沒有去看她,也不知道她鬧成什麼模樣了,便打算今夜回去看看她,另外因為當初來這兒來得匆忙所以攬仙閣有不少事情都沒來等得及交代,所以想想著一並解決了,到時候就可以專心的對付媳婦你了。”
一席話說完,洛千月看著沈紅妝笑的極為曖昧。
沈紅妝不自然的撇開眼,心裏有些悶,自小他就是個孤兒,是她義母將她撿了回去,並教她武功,教養她,可是她也明白她在她義母的眼裏她從來都隻是一顆棋子,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什麼叫做溫暖,她的世界隻有‘生’,為了生她可以殺死前一天還同自己嬉鬧的同門,為了生她也可以施計陷害與她無冤無仇的幫派人家,同樣,為了生,她也可以猶眼前的人上鉤,同時為了生,她的心要永遠站在離他最遠的地方;她沒辦法理解他對那位叫鳳非鸞的丫頭是什麼感情,因為那樣的東西她從來就為擁有過,在她的心中有的隻是義母,義母就是生的希望……
“妝兒。”
洛千月傾身勾起沈紅妝的下顎,輕聲喚著。
沈紅妝原本是想移開眼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接觸到洛千月那雙熾熱的眼眸,目光便再也移不開來。
從來沒有人那麼親昵的喚過她,也從來沒有人想他那樣對過她,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卻利用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亦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她不懂,明明她就沒什麼好的,為什麼他就那麼認定她了呢?是因為她不答應他傷了他的自尊還是從來沒有人像她這般忤逆過他,所以她成了他心中的一個另類,所以他才想著自己能夠成為他的夫人,成為誠服於他的女人……之一……
“跟我回去好不好?”
洛千月捧著她的臉,說得極為認真。他想要帶她回去,讓她見見鳳非鸞見見北冥笑司徒玦,見見慕思樵獨孤澈,去見見攬仙閣浮生堂的所有人,讓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洛千月有了執手偕老的人,她就是沈紅妝!
沈紅妝一愣被洛千月眼底的認真嚇到,有那麼一刻她真的想拋下身份,拋下過往一起跟他離去,可是也僅僅是一刻的功夫,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她告訴自己,她這一輩子聯名都是別人的,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別人如何?
抬眸,望進洛千月深沉的眼眸中,唇角微揚:“如果我說,今夜要讓你留下,不希望你去找哪位小姑娘,你可會同意?”
心中才這麼想著話就已經從嘴邊說了出來,待真正去會回味之時,她卻分不清那句話到底是自己的真心話還是隻是為了留住他而找出來借口。
洛千月褪去嬉鬧,一臉正色的看著沈紅妝:“媳婦兒,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吃醋嗎?”難道是他多日的堅持終於令她感動?
吃醋?
沈紅妝在心底掂量了一下這兩個字的重量,沒有開口解釋什麼,若是這樣子可以幫著他做決定的話,她也就是沒必要在意他究竟是如何看待這句話的。
“若是洛閣主執意這麼想,奴家也不能說什麼,隻不過不知道洛閣主的答案是什麼?去,還是留?”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她不能再那麼猶豫不決。
“媳婦兒,你這道題當真是讓人為難。”洛千月邪魅的笑著,指尖輕輕摩挲著沈紅妝的嘴角。
“是嗎?”難得的這一次沈紅妝沒有在避開洛千月反而抬眸迎上他的眼睛,“奴家還以為隻是問了一個隻要是女子都會在意的問題,沒想到會這樣讓閣主為難,若是真的這般為難,閣主不回答便是,畢竟奴家沒有對公子言行啄緣的權利。”
這一席話,有些妄自菲薄,但是不可否認,這樣的話對洛千月很是受用。
“這樣就生氣了?”
洛千月解開沈紅妝的穴道,手臂翻轉勾著她的腰肢一個轉身,便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沈紅妝很本能的想要站起來,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便強忍下那份不適,乖乖的任由她抱著。
“奴家不敢生氣,隻是,閣主若是選擇留下,那麼奴家便不再說什麼,閣主可以在紅妝閣住到自己想要離開的那一刻。可是,閣主若是之一離開,那麼奴家也隻能說對不起,紅妝閣的規矩,早在閣主入住之時琉璃就應該同閣主說過,不知道閣主可否還記得,那其中有一條便是,凡是在中途自行離開紅妝閣者,從離開之日起便不得在踏入紅妝閣一步。”
洛千月低頭,在沈紅妝頸上不輕不重的咬了口,語氣沉悶道:“媳婦兒,你這是威脅我。”
“不。”沈紅妝不著痕跡的移開身子,正色道:“閣主說錯了,奴家隻不過是將事實告訴閣主而已,真正做權利的人還是閣主。”
洛千月暗笑,他是自己在做決定,可是她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了,若是他今日離開,他們之間可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這樣一來,他段日子的所作所為可就算是徹底的白費了,所以這一題原本就是一道隻有一個答案的選擇題,他選與不選都是一樣的結果。
“好!既然是如此,本閣主就見色忘義一次,今日便不回去,隻不過……”洛千月猛地欺近,一臉曖昧的看著沈紅妝:“媳婦兒,你看為了你我都願意做個背信棄義的小人,這時候他們一定在心中罵我,所以媳婦兒,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好好補償我一下。”
沈紅妝冷然拍開某人那雙不安分的爪子,作勢就要起身:“奴家早已說過,是留是去都全憑閣主自行做主,既然是閣主自己下的決定自然就同奴家沒有關係,更談不上補償。”
洛千月氣結,手臂一緊帶回與逃開的人兒,一低頭便噙住那嬌豔的紅唇用力的咬了一口,埋怨道:“小沒良心的!”
沈紅妝眉頭一皺,抬起雙手就要去擦拭紅唇……
“你要是敢擦,信不信本閣主在這兒幾要了你!”這個該死的小女人,都是他的人了居然還敢嫌棄他!
沈紅妝看著洛千月那副欲吃人的模樣,想了想最終還是收回了收,倒不是她真的就怕了他,而是,自己從一開始本就騙他,如今既然還要繼續騙下去,那麼倒不如就騙的狠一些,那樣的話即使最後他以後知道了能夠有這些回憶也算是一些補償。
“嗬嗬,這還差不多,既然媳婦這麼乖,那本閣主也就在獎勵你一下!”
說著話,難道一歪固定住沈紅妝的雙手低頭再一次吻上她的紅唇,隻不過這一次唇舌交纏,上演了一場逐心大戰……
“嘭!”門被人從外邊用力推開,“紅姐兒,琉璃今晚做了你在吃的龍井蝦仁,你……啊!”
“啪!”
伴隨著一陣尖叫聲,瓷片碎落一地。
洛千月鬆開沈紅妝,老臉紅了一大半……當然,他不是含羞而是……好事被打斷……
低頭重重的在沈紅妝唇上重重咬了一口,恨恨道:“這次可是被你丫頭打斷的,下次再討回來!”
娘的,餓了這麼久好不容可以吃到一小口,居然就那麼被打斷了!要是看在她是她丫頭的份上,他非得掐死她不可!
沈紅妝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起身朝著門口走去,卻在扭過頭洛千月看不見的地方,嘴角不自覺的朝上勾了起來……
……
洛城之內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往日熱鬧的集市也因為這無端的戰火而蕭條,夜裏的風呼嘯而過,不知道是那個小巷的角落出來一陣無家可歸的小狗的哀戚慘叫,在這血腥和硝煙彌漫夜裏顯得格外的陰寒淒厲,巡城的士兵那整齊有力的步伐由遠而近,再由近而遠,那明亮的火把將他們的身影拉的老長老長,混合著斑駁的樹影猶如一群亂舞的魑魅魍魎,透過風無端為著躁動的增添了一份詭異。
將軍府裏燈火通明,林樊背對著眾人,臨窗負手而立,雙鬢的斑駁愈發的明顯,僅僅是過了一日相比前一天他似乎蒼老了十歲,就連眉宇之間也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將軍,剛剛接來線報,說是三城一州的人馬在來的路上突然遇襲且傷亡慘重,想必……是趕不到洛城了。”副將鐵翼緊緊握住手中那帶血的信件,斯文俊朗的臉上少了往昔的笑意,眉間多了份憂慮:“將軍,照著如今的局勢,若是明日援軍還是趕不到,那麼洛城……”
鐵翼沒有說完後麵的話,可是屋裏中的其餘兩人都明白那後麵半句究竟是什麼。
洛城乃是上原最為荒涼的地方,就算現在將軍府所在的位置和整座集市都是大家努力了這些年才得來的成果,而朝廷每年撥下來的軍餉經過層層克扣真正用到洛城的卻是少之又少,最離譜的便是前兩年朝廷明明撥下軍餉五十萬兩有餘,可是到了洛城之後便餘下了十萬兩不到,其中那四十萬兩不知所蹤,林樊一怒之下向君縱天上書一封,誰知道最後也是石城大海無疾而終,惹得將士們怨聲載道,如今同青茩東雲開戰,每戰每傷,洛城雖然還是守得住,可是援軍一二再,再也三的拖延,士氣一再跌落,不用說,若是在沒有人支援,單憑著洛城的守軍,洛城定然是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