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賈作楨處出來沒多久,唐人傑就有個預感,被人跟蹤了。後麵有一輛奧迪車,你快他也快,你慢他也慢,一直尾隨在自己身後,怪哉了,自己和誰也沒深仇大恨,說錢更是談不上,目前還隻算是勉強在城市站住腳步,誰會這麼在意自己?
把車停在陽江公園邊上,唐人傑下了車,站了一會,那輛奧迪車緩緩開了過來,車門打開,唐人傑一看,不禁驚奇地叫道:“鐵總,是你?!”
鐵膽忠點點頭,抬腳往公園裏,“進去走走吧。”
“好!”唐人傑跟了進去,陽江公園其實是個自然公園,沒設收票,就在陽江邊上,背後是鬱鬱蔥蔥的森林。
兩個人順著河堤走,唐人傑恭敬地給鐵膽忠遞了一隻煙,並給他點上,別有用意地問道:“鐵總,你找我,打個電話就行了嘛,還勞駕你親自跟來。”
“走,我們去哪邊說。”鐵膽忠指了指前邊一個小山,山裏有個亭子,沒有人。兩個人走進來坐下,鐵膽忠專注地望著唐人傑,笑說:“小唐,不錯啊,已經全麵上道了。”
什麼意思?唐人傑搞不懂,有些錯愕地望著鐵膽忠。
“我是說你那車不錯喲,E250,車牌號我一看,以前是煤礦老板彭仕榮的,後來歸了賈作楨,現在又給了你,混得不錯呀?”鐵膽忠似笑非笑地說。
這話明顯有些諷刺,唐人傑心裏有些高興,但想到鐵膽忠一直對自己的支持,還是很平靜地說:“圈子不同就是不一樣,連這個車的底細鐵總都摸得這麼清楚。不錯,這段時間給賈主任辦點事,他扔給我用幾天,不知鐵總問這的用意是?”
鐵膽忠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說:“小唐呀,賈作楨別人不清楚,我還是很清楚的,你別看他開了個快計事務所,你看他辦過幾樁正經生意,其實那就是皮包公司,他的長處就是玩空手道,放高利貸,設局套別人的公司、房產、家財,早晚一定會出事的。我這段時間才注意到你和他來往密切,所以我是提醒你,千萬別被他套進去了。他是早就辦了綠卡的,隨時可以出國,而你,你有退路嗎?”
“鐵總,我和賈作楨來往的事,大概是曉嵐告訴你的吧?”
鐵膽忠搖搖頭:“曉嵐現在對我有成見,電話都不給我打。”
“那就謝謝你對我的關注了。”唐人傑心想,你憑什麼這麼關注我?總不能用以前資助我讀書,以這恩情左右我的行為生活吧?於是語調難免露出有些不滿,“鐵總,我很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照,我也會一直銘記於心的。隻是我現在已經長大了,獨立執業,我已經有了自己獨立的人格生活,該怎麼做,我還是分得清輕重,認得清道路的。我是賈主任單位的法律顧問,他讓我做事,這也是我的職業本份,似乎不必鐵總操心吧?”
“你?”鐵膽忠一時語塞,接著長歎一聲,“人傑,我是為你好呀!”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鐵總,恕我直言,雖然你對我恩深義重,但應該不會挾恩自重吧。我鬥膽說一句,我也就是你資助的學生之一,雖然我也知道你確實關心我的成長,關心我的事業,但說到底,我也隻是你慈善事業中的一個人!”
這話雖然說得客氣,但不滿之情已經溢於言表,鐵膽忠似乎急了,脫口而出:“人傑,你和其他人不同,你是我的……”
鐵膽忠說到這裏,急速頓住了,在唐人傑錯愕的眼神中,他接著說:“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的兒子,你知道嗎?之仁應該和你說過,我們在那場自衛反擊戰中並肩作戰,他為我擋子彈,我為他違反紀律殺了俘虜,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夠有個好的、健康的發展,這樣把之仁夫婦接到城裏來,安享晚年,這樣也不枉大家的一片苦心。”
鐵膽忠提到養父母,唐人傑突然想起自己在城裏買了房,雖然給他們說了的,也請他們進城來住,但他們說已經在鄉下住習慣了,委婉拒絕,養母則說,等他結婚,有了孩子,一準來給他們帶孩子,並要他抓緊和徐曉嵐把關係確認下來。而自己聽了也就算了,並沒很虔誠地請求養父母來住,想來還是很有愧的。
還有,鐵聽膽忠口氣,貌似不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這個事實?不可能,既然養父和他關係這麼鐵,還有,鐵膽忠公司事業做得這麼大,資助自己是小兒科,其實他安排養父母到他公司任職,也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事情,為什麼會任父母在鄉下過清貧的日子呢?
唐人傑之前就有點懷疑鐵膽忠和自己的關係,看著鐵膽忠的麵容,和自己倒是很相似,莫非自己是?
唐人傑不敢想象下去,他的記憶直到五歲才開始清晰,而自己也是偶然間知道不是唐之仁親生的,他們才告訴自己是撿來的,對自己的身世,養父母始終諱莫如深,這樣一想,心裏的懷疑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