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幸福房開出來,鑽進車裏,陽春雪電話來了,說張平從賈作楨那裏借到款了,問唐人傑律師費怎麼收?
唐人傑略微沉吟說:“按說律師費是固定的,可這家夥在難處,也不知道他借了多少錢?我們也不能收太高了。”
陽春雪深表同情,“是,聽張平說,賈作楨借給他一百二十萬,我算了一下,也就給工人工資和破產費用,律師費真不能要高了。”
去你個鬼的一百二十萬!唐人傑在心裏暗笑,這個他是知道的,賈作楨分明借給他二百七十萬元,已經對唐人傑說過的,而他對陽春雪卻隻說一百二十萬元。
所以唐人傑沒怎麼想,直接說:“一個起訴查封的案子,一個破產程序案子,一個工人裁員案件,除了第一個,那兩個都不好辦。破產要公告,從時間上來說案子至少辦半年。工人的裁員要挨個去談,弄不好工人會把氣出到律師身上,難度都很大。三個案子怎麼也得收個三十萬吧?”
“可他現在真沒錢……”
真是婦人之仁,唐人傑在心裏說,他借了二百七十萬,三十萬元的律師費還是付得起,隻要破產成功,他至少逃掉幾百萬元的債務,工人打發掉後,他一了百了,其實真正賺了的是他,就他媽你心軟!每個案子收費那麼一點,什麼事不幹還要分成,不知道下麵幹活人的辛苦。
唐人傑也假裝同情地說:“現在收高了可能真不行,好像我們趁火打劫,但也不能便宜了他,律師費先收十萬元,就當給他一個人情,你和我都不要提,全給楊曉玲和那兩個幹活的年輕律師,但要和張平起草個協議,破產成功,土地轉移到天世海貿易後,讓他給我們總額5%的費用。”
陽春雪很高興地說:“好好,這樣我們的收費遠遠高於三十萬元。”
唐人傑在心裏說,傻子,那個物流倉庫我找人問過了,有三千平米,評估價至少在一千五百萬,5%就是七十五萬,比兩個三十萬還多呢,當領導久了,全讓下麵人幹活,智力都退化了。
放下電話,唐人傑想想應該去看看張文靜,這女人,現在應該算最慘的了,一個大肚子,老公坐牢了,怎麼過啊,便讓徐曉嵐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哪裏。
“你怎麼不自己打呢?”徐曉嵐笑著問道。
“我不是為了免嫌嗎?再說女朋友在,怎麼也得由出山嘛。”唐人傑討好地說。
“去去,誰是你女友了?再說如果我不在,你就自己亂來了。”徐曉嵐嗔怒道,但心裏還是很受用的,唐人傑成功化解了這次跳樓案件,在她心中的位置又向上撥了一下,這家夥雖然貪財,但心腸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
張文靜很感謝他們的關照,並有些怯怯地說能不能幫忙她買兩張第二天的汽車票,黃二狗現在判決了,她也放心了,明天她準備回老家去養胎了——回的是娘家,黃二狗家就隻父母在家,她也不方便,還是自己親生母親照顧方便,她大著肚子,不方便排隊買票。
徐曉嵐聽得一陣辛酸,便問那麼誰陪她一起回去,一個孕婦,坐中巴車,也是很危險的,她說黎晴答應陪她去。
葉一帆不是有小車嗎,開一趟送又怎麼樣?唐人傑在心裏暗自腹誹,真想自己送一趟,又怕徐曉嵐有想法,想著黎晴也和她一路,就沒提了。
當他們找地方停好,正準備進汽車站售票廳的時候,一輛公交車停在站門口,車剛剛停穩,車門打開的一刹那,幾個人湧了出來,如火山爆發般吵架聲,就傳了過來。
“你丫的是男人嗎?你他媽的下流!”
一個令唐人傑和徐曉嵐有些麵熟的姑娘操著濃重的陽城本地口音大聲罵著。
“你他媽的才丫呢?你個神經病女人!”
一個男人同樣大聲地反罵著。
唐人傑一聽很是不爽,一個大男人,搞什麼搞,和女人對罵,唐人傑便走了過去,仔細看那個姑娘,感覺很是熟悉,但一時間想不起來了,而那個男人四十來歲,還留著中分,兩撇小胡子,有點電視上漢奸的樣子,一臉猥瑣。
唐人傑還沒發話,有個跟著下來的老阿姨模樣的乘客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勸道:“小姑娘,你們在公交車上吵,下車了還吵。你們也知道,陽城的公交最擁擠啊,尤其是跑客車站和火車站線路的車次,市民都叫強盜公交,擠得碰手,背觸背,肉貼肉,碰了一下就算了。”
小姑娘“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說:“阿姨,我在陽城讀書也有兩年了,我知道公交擠,他擠我,貼我,也就算了,但他一雙鹹豬手東摸西摸,這我都忍了,可是他竟然用小鋼炮頂我,我還是認了,可是阿姨你看看,我裙子上是什麼?真他媽的讓人惡心!”
姑娘這麼一說,唐人傑和其他男人的目光立即吸引過去,幾個女人看了一眼,飛快把眼睛移開,果然見裙子上有一攤濕漉漉的東西,不用說,就是男人小兄弟丟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