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暖扭過身子,挪動了一下,把那個木盆拽了過來,將裏麵的布巾投了投,然後往前探了身子,伸手給他擦著花裏胡哨的俊臉。
岑相思先是一愣,然後就掙紮起來。
“沒事兒的,這些事我還是可以做的。”薑暖執著的想把他臉上的那些汙漬擦幹淨,就是打架,也得麵對著一個賞心悅目的美人不是?
擦了幾把以後,她把布巾又丟在水中投幹淨,拽著岑相思:“你躲什麼啊!我現在又不打你。就是幫你把臉擦一下啊。”看著她如躲瘟疫似的躲避著自己的手,薑暖氣哼哼地解釋道。
“不是啊……”岑相思一邊躲,一邊期期艾艾。
薑暖急脾氣一上來,一把把他薅了過來,把布巾蓋在他臉上沒上沒下的用力擦著:“你怎麼都不知道幹淨了呢……”
“暖暖!暖暖!”岑相思嗷嗷大叫:“那個水盆裏的水不是給你洗過腳了嗎……”
“……”薑暖頓時石化,她早就忘了那是她的洗腳水了。
“該!”半晌過後,她咬牙切齒的開了口,然後就僵直了身子麵色慘白的不動了。
岑相思就看見她身下的地毯濕了一片……
“盆子漏了吧?”他扭頭張望。
漏你妹!薑暖才想罵他幾句,肚子突然地毫無征兆的開始抽痛起來!
“玉環!玉環!你快點過來……”薑暖雙手都按住肚子,身子前傾,痛苦地往門外叫著。
“娘子,我在這裏啊,你叫她做什麼?”岑相思幾把將那些信塞進衣襟,爬到薑暖的身邊,想把她扶起來。
“不要動我,快去叫玉環……我是快生了……”
薑暖破水了,這是臨產的症狀,穩婆給她講過的。所以她知道孩子快要出世了。
身前的岑相思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沒了影子。
薑暖隻聽見他從院子裏喊道:“我娘子要生了,人呢?”
一句話,如同命令一般,整個國師府前麵後麵忙亂成了一鍋粥!
先是楊玉環衣衫不整,腦袋上頂了一根男用的白玉簪衝進了薑暖的屋子,然後畢月卿早就準備好的陪產團大部隊集體出現,浩浩蕩蕩地開進了別院。
幾個禦醫進去把了脈,然後把陣地直接移交了個接生的穩婆。
“此時尚早,估計還要等上幾個時辰。”為首的禦醫拱手像畢月卿稟告道。
“暖暖的狀況如何?”畢月卿麵色雪白,唇角哆嗦著問道。
“夫人脈象很好。大人不必太過擔心。婦人生子都是如此,沒有不受罪的。”太醫見國師大人如此緊張,不禁安慰了他幾句。
畢月卿點了點頭,衝著身後招手:“準備茶水點心,送到別院來。”
“是。”一直跟著他的管事忙出聲應了,然後匆匆而去。
這一夜,國師府的別院燈火通明,無人安睡。
岑相思一直站在薑暖房間的外麵,動也不動。看著那些進進出出的仆婦們端出一盆一盆的血水,耳邊聽著薑暖偶爾發出的一兩聲慘叫。
他緊握著拳,幾次想進去看看,都被屋裏的穩婆攔了下來:“這位公子,生孩子就是拿女人的命還老天要孩子。如果這位夫人命大命好,那子孫婆婆就會來的早,快快地把麟兒給您送來,可有時啊,要是趕上投胎的孩子淘氣,子孫婆婆也得捉一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