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來了,夕陽燃燒了最後一點餘暉,慢慢的就黑透了。
宿舍的另外幾隻也都來了,江明是臨城當地人,家就住學校附近,是個小四眼,戴著副黑框眼鏡,穿著一件白寸衫,套著藍色喇叭褲,這小胳膊細腿的,套著喇叭褲下身跟鼓了風一樣,喇叭褲可是那個年代的流行裝,是‘潮人’必備的裝備,每個人都夢寐著有這麼一件,就像現在的愛馬仕,lv…四眼也算是我們宿舍的潮人了,唯一讓人感到不滿意的就是不夠爺們,說起話來很輕柔,甚至有點娘。一天的旅途周折,我也是有點累了,宿舍可沒有浴室,要去東邊的水槽,整層樓的洗漱全靠這七八個水龍頭,人多的時候隊伍都歪到過道上去了,我拿了個水桶準備過去接點水。
“你去接水啊,待會分一點給我吧,謝謝。”說話的是張力,住在我的對麵床,他是我們宿舍的一隻樹懶,唯一的愛好就是吃和睡,希望什麼事都有人幫他做好。
“行吧。”我抬頭看來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張力,麵對著這個我還沒說答應就謝謝的樹懶,我內心是崩潰的。
“嘩嘩…”遠遠就聽到了水房的潑水聲,還有尖叫聲和歡笑聲,聲音此起彼伏,好不快活,這些人也是見麵熟,不怕生,剛來第一天,就一見如故,絲毫沒有生疏感。‘嘩’的一聲,一盆水迎麵飛來,跟葉孤城開了天外飛仙一般,然後是一片大笑聲,留下我一臉懵逼的站在那,我拿手擦了擦臉,拂去眼皮上的水。‘哈哈哈…’,一個穿著紅色大褲衩的馮胖,一隻手拿著臉盆,一隻手插著腰,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縫,這個馮胖就是馮鵬飛,後來成了我最好的一個朋友。我一肚子氣,剛來就被當猴耍了,這我能罷休就太不符合我的性格了,我一個健步跑過去,正想把水桶套馮胖頭上,結果這地跟抹油了一樣,Duang的一聲,連人帶桶全摔倒了,隻聽到片刻的安靜後爆發出了雷鳴般的笑聲。哎呦,我的老腰啊,我一隻手拄著地,準備起來,馮胖伸出了一隻手,說:喂,有沒有事,你這偷雞不成蝕把米。
說完後,馮胖又是一陣笑,臉上的肥肉都起了好幾條杠,我甩開了他的手,“哼,你很拽哎”,這口氣我怎麼能活活的咽下,正尋思怎麼擺他一道,好報這一箭之仇。
他轉過身去準備去接水,我飛一搬得躥了起來,直接把水桶套在他頭上,他伸手想拿開,我連忙把他手握住,喊道:快,脫掉這馮胖的大褲衩,讓他嚐嚐水淹金山的滋味。曉明這時候也過來了,一個彎腰,倆隻大手往下用力,直接退到腳跟,然後陳濤又給他來了盆冷水衝飛機。
“王八蛋,你給我別跑,我不拔光你的衣服我不信馮?”馮胖怒吼道,一隻手插在腰間,一直手指著早已跑走的我,眼睛瞪得跟彈珠一樣,還頗有點像燕人張飛.
我扮了個鬼臉,說:你不姓馮姓啥啊?要不跟我姓陳好了,爸爸以後罩著你?
“兒子,你有種就過來,問問這拳頭答應不答應,”馮胖一副很要和我打架的樣子.
來啊,來啊,我就喜歡你一副很生氣得樣子卻又無可奈何,我心裏一陣痛快,又覺得怎麼那麼賤呢,惹得他一點脾氣也沒有,
正當我心滿意足,一副勝利者的樣子準備回去的時候,一張大手按住了我的頭,然後往左卯足了勁的旋,我跟個陀螺一樣,身體不受指揮的的轉了一百八十度,本能的把那隻手甩開,抬頭一看,站在我麵前的是個年紀已經50多的大叔,穿著筆挺的灰色西裝,頭發梳的可精神了,跟香港片裏的賭神周潤發打著發膠的頭發一樣,這臉卻黑的跟包公一樣,眼神攝出一股殺氣,他就是我們的宿管,我們後來都習慣叫他周老頭,雖然他並不老,而且還有一顆年輕的心,每天打扮的跟20多歲的小後生一樣,但是對我們這些野性子的家夥凶的狠,我們都說他老婆更年期了,生活不和諧,怨氣無處發泄正好倒黴輪到我們頭上.也是我們倒了八輩子黴,偏偏是這麼一尊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