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腳丫子在水底卷縮起,眼淚啪啪掉在水麵,濺起小小漣漪,在一波又一波的海浪衝擊覆蓋下,很快消失不見。
我還不會講人類的話,中文也不會,後來穎書教會我講了,我回憶,才知道司空寒講了一個如此聲淚俱下的故事,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故事素材?
我還覺得。
拿來寫一本小說,。賺點兒零花錢,倒是也挺好的。
現在看來,故事裏母親的眼睛被煙熏瞎了,而司空寒的母親,就是一個瞎子,這麼說,司空寒就是那個故事的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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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司空寒把小拳頭放在嘴巴邊,哭的鼻涕眼淚一起流。
我是個不能讓人類知道存在的種類,不然我真想出現,去給他擦擦眼淚。
一個故事也能哭成這樣,司空寒骨子裏也是性情中人——當時我是這樣想的,現在看來,不是他是性情中人,而是,根本,就是他自己啊!
“那麼多殺手!毀了他的人生……不!他還有什麼人生?用親人的鮮血換來的……親人們死去了,他還有什麼資格活著,活著,又還有什麼資格幸福!二十年,隻要二十年!需要二十年!他要‘他’家血債血償!”
人類中文的ta和tang很像,當時司空寒可能說的,是‘唐’字!!!
小司空寒另一手,緊緊握成拳頭。
漆黑的眼睛裏一片火海的光芒。
我膽子一向是比較小的,想一想,有一個孩子,看著外麵的親人一個一個死去,被母親死死的捂住嘴巴,不能出聲……那血腥的場麵,實在是……寒毛倒豎,而這一切,竟然真實的發生在司空寒身上。
當時,我覺得司空寒講的故事,我覺得有兩個點不懂,第一,虎毒不食子,我覺得不可能是小孩兒的爸爸殺的小孩兒的全部家人;第二,聽說人類世界是法製社會,殺手怎麼敢殺人?”
關於第二點的疑問,我已經在上岸後得到了解答,隻要去監獄轉一圈,就沒有這個疑問了;第一個疑問……難道那個父親,就是我的父親唐送麼?
不!
不可能的!
怎麼能是唐送呢?
可是。
如果不是,這故事又是怎麼發生的?司空寒為什麼會活在仇恨的泥潭無法自拔,司空寒的母親,眼睛又怎麼會瞎?
而這一切問題,我自然我沒有辦法解答的,所以,我想問麵前的老夫人,試圖問出我的疑問,剛走前半步,伸手搭在她肩膀上,說了兩個字:“阿姨……”
司空寒的母親,臉上原本是哭泣的,就冷峻了下來,顯示出一絲厭惡,然後把肩膀移動,離開我的手。
我的手尷尬的在半空中,動了動手指頭,尷尬的收回,“阿姨,為什麼我沒見過司空寒的父親?”
阿姨並不回答。
我吞了吞口水,艱澀開口:“阿姨,冒昧問一下,您的眼睛,是怎麼弄成這樣的?”
司空寒的母親伏在司空寒的懷裏,拐杖安靜倚在床邊。
整個病房,隻有哭泣聲。隻是哭泣,低低哭泣,沒有嚎啕大哭,沒有像我一樣,握著司空寒的手,對他說一些話,期待他趕緊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