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危險!那裏麵很危險。他能感覺到,但卻想不出原因。畢竟自從異獸化之後,便再沒有變異獸或者人能夠讓他產生這種感覺。
十幾米處高的玻璃牆破洞口就像是一個張著大嘴的怪物,散發出一股暗昧莫名的味道,讓人產生隻要一跳進去,便會被攪成碎渣的錯覺。
他繞開了那麵牆,還有那個充滿惡魔般誘惑的破洞。而除了那堵玻璃牆以及眼前的觀眾廳入口以外,體育館一樓的嘉賓以及員工出入口都已經被土石牆封堵上,很明顯的人工痕跡,還有遮得嚴嚴實實的窗子。他知道,如果有人的話,他們一定是藏在一樓。
未知的連他都感到忌憚的存在和人類的幸存者共存,讓這個體育館籠罩上了層詭異而神秘的暗影。
他駐立在石階之下,周圍的獸吼聲傳進耳中,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他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血液裏流動的狂暴獸性與戾氣沸騰著,讓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血色,鋒利的爪甲伸長又收縮,似乎有些難以克製。理智還在,他後退一步,但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離得最近的一隻變異獸,開始了屠殺。
與雲洲基地附近的獸潮比起來,這裏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全部聚集過來的變異獸群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實力上都差得太遠,他不能殺人,但殺這些東西卻沒有心理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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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名林道儒,是一位退休的大學教授。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一生沒有結婚,父母早逝,倒是有一些親戚,但從來沒來往過,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不過他研修曆史,大多數時間都埋首在故紙堆裏,退休後也不例外,偶得閑暇也是養養花,喝喝茶,聽點老戲,並不覺得孤獨寂寞。
而與他的淡泊恰恰相反,鳳祈生卻是個官場中人。大起大落二十年,最終在風波過盡站穩了腳跟,四十之後仕途順暢,由市至省,退下時已是封疆大吏。然數十年宦海沉浮,他卻放棄了多次上升的機會,紮根於中洲,從未離開過。
劄豐是一個工業化大都市,空氣汙染嚴重,本來不是養老的好地方,但林道儒住的是學校的家屬樓,周圍都是些相識幾十年的老鄰居,彼此之間關係十分融洽,不止是他,大部分老教授都舍不得這種鄰裏間的氛圍,沒有離開。再加上就在學校之中,去圖書館查找資料十分方便,有問題隨手就能逮到人一起參研,於是他也就一直在這裏住下了。
房子寬,鳳祈生從位置上退下來之後也搬了過來。因為老伴早逝,家裏孩子各有各的事業,也沒時間陪老人,對於他的決定自然沒權利,當然也不敢反對,隻好每周就各自帶著一大家子開著車拎著東西過來看看,略盡孝道。
按理,以鳳祈生的身份,加上那一堆十分出息的子孫,哪怕是早已退休,在末世發生後也不會沒人理會。但誰也沒想到,一整個城市都完了,無論老壯,無論男女,不是變成喪屍,就是變成半人,像林道儒這樣幸存下來的不足一百,而且都還是零散分布在市裏,不說逃出城去,隻因為缺少食物餓死以及被變成喪屍的家人咬死的就占了半數以上,而在尋找食物過程中死在喪屍嘴裏的又占了剩下的半數以上,最後被半人弄到體育館的就隻有十來個人。鳳祈生的子女後輩有沒有活下來的都還是個未知數,更別提派人到這座城市裏找已經變成半人的他。
“他們與喪屍不同,並不是在黑暗消失之後馬上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林老眼中露出回憶的神色。“那時候祈生像得了病,咳嗽,發燒,清醒的時候很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昏睡中。家裏有感冒藥,退燒藥,吃了也不管用。又去不了醫院……”說到這,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帶著深深的懊悔與自責。他總覺得是自己害了鳳祈生,如果鳳祈生跟著兒女住,在剛得病時就得到很好的治療,說不定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認得人,後來開始掉頭發,長膿皰,就漸漸迷糊了。直到有一天,我出去找吃的和水,回來時屋子的門大開著,到處都沒找到他。”林老眯著眼,想起當時的慌亂,心有餘悸。他這一輩子,早年失了父母兄妹,也就這麼一個頂頂重要的人,風風雨雨六十多年,如同山嶽一樣為他擋著各種苦難和天變,失去這兩個字從來沒在他心中出現過。哪怕是死亡,他都覺得自己會是走在前麵的那一個。所以那天突然發現這個人不見了,他才切切實實地明白到那種恐懼。
“但是沒過兩天,他又回來找我了。”老人嗬嗬地笑,眼角像是有水光晃了下,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看到仍然穿著離家時的衣服,幾乎已經沒有人樣,明明什麼都不記得,卻還固執地蹲守在門口的鳳祈生,心被滿滿的喜悅和疼痛所充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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