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犀有些愣,目光深深的看著他。
傅蘭傾歎口氣,“怎麼,又覺得我在把別人的棺材抬到自家哭?可你有沒有想過,外麵屍橫遍野,那些漠然走過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這樣下去總有一天,那些棺材裏裝的會是我們自己的親人!”
江月犀起身坐在他旁邊,“我省的。”
傅蘭傾回過頭有些意外的看著她,江月笑開,“你別這麼看我,我雖是個商人,但畢竟也活在這國境內,沒人喜歡天天看死人。再說如今內戰不絕,我的生意也會受影響,老百姓民不聊生,我的布料和煙草又賣給誰去。”
“那你還幫雲正鋒。”傅蘭傾說。
“我幫雲帥,正是為了早點結束這種局麵,”江月犀按住他的膝蓋,認真道,“你自己說,鸞越國內,還有誰比雲帥勢力更大?他早日掃平其他勢力,內戰不就可以結束了?這種局麵越早結束,犧牲才會越小。”
“可雲正鋒他……”
“我不管他是什麼人,”江月犀輕笑著打斷他道,“我隻知道他是有本事能做到這件事的人,隻要能早點統一鸞越,老百姓就能過安穩日子,在我看來誰統一都一樣,我幹嗎不押希望最大的那個?他日雲帥稱了帝,我的絲織廠和商鋪就可以沾政府的光,到時,江家就不再是風陸城之最,而是鸞越首富,這種雙贏的事,為什麼不做?”
“雲正鋒,他稱帝?”傅蘭傾從齒縫裏擠出字句,然後冷笑起來,“你憑什麼覺得段將軍就不能做到?”
“我知道你不喜歡雲帥,”江月犀悠悠地說,“我雖然不太了解你說的段瑞寧是什麼人,但是我知道,這連年的戰亂和災荒裏,隻有雲帥統轄的地區大家還過得安穩些,你看不慣風陸城縣長,可饑荒年間,風陸城餓死的人是全國最少的。”
“那不過是因為他們占著地利,雲正鋒的苛稅難道還不夠嗎?”傅蘭傾氣憤地說。
“那麼多的兵要養,要出去拚命,沒錢軍糧和軍餉從哪裏來,你們段將軍的兵難道不吃飯?”江月犀說,“要是沒有雲帥在,風陸城說不定早就跟臨水城一樣了。”
傅蘭傾站了起來,“你就那麼看好雲正鋒?”
江月犀看他生氣了,拉著他的衣袖緩著口氣說:“蘭傾,你不要那麼死心眼,誰坐天下不一樣啊,你那個段瑞寧將軍統轄就不會有壞人了?他連自己的彈丸之地都保不好,統轄區內到處都是饑民。雲帥有什麼不好,他要的東西也簡單,不就是錢,他能打勝仗,江家能賺錢,隻要他想要錢就會保住江家,而江家也能靠著他賺更多的錢。有了錢,你要做多少善事都行啊,到時候是建粥廠還是收留難民,我都由你去,這樣好吧?”
江月犀笑笑,還搖了搖他的手臂。可傅蘭傾的胸口還是憋著一口氣,他轉過身不說話。
江月犀起身靠在他肩上,“蘭傾~別繃著臉嘛我又沒惹你……你再不說話,我就告訴謝醇那天是你把他踢下房,還用鏢打他。”
傅蘭傾一怔,低頭看她,江月犀狡黠地笑開,露出一口糯米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