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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我們的節目是替補,所以原來的街舞排在了中間的位置。既不是開場的熱場,也不是終場的壓軸。
當初選歌的時候,我們的意見很是不一致。
小胖子選了《chrome》,我覺得太窒息,沒同意。小帥哥選了《一無所有》和《無地自容》。因為這兩首是當初我們組樂團的時候最常練的,上手快。我也沒同意,我覺得還是應該盡量勵誌些的歌曲。
“那就《執著》或者《海闊天空》”mavis提議。
最終我們選了beyond的《海闊天空》。
我讓小帥哥不要遲到,我卻遲到了至少一刻鍾,那時候第四個節目已經開始了。我來到後台,正看到mavis的目光投向我。
mavis是那種很特立獨行的女生。其實再看到她時我覺得她是我們當中變化最大的。我之所以稱她小美女,是因為她五官很精致,個性酷酷的,在高中年代還是很出挑的存在。可是她偏喜歡奇裝異服,穿朋克裝,戴九個耳釘,大濃妝。他們學校校長和家裏人都對她沒辦法。說實話,我當時雖沒把她當異類,但也偶爾會覺得不舒服。這和她性格裏尖銳的一麵也有關係。她有時候特別歇斯底裏,喜歡玩,想嚐試一切。我一度幻想過她會吸、毒。
再見麵她已經是正常人了,臉色雖然依舊蒼白精致,眼神依然孤傲,不過會笑了。
她真的喜歡我麼?我在想,可能這種所謂的喜歡也隻是她想嚐試一切的其中一部分。這麼久不見,她可能已經淡忘了。
可她的眼神投過來,我還是發現,那裏麵的專注,有點不同。
我有點不知所措。
她對我微微一笑,就轉過頭去幹別的了。
小帥哥叫景泉,他正在被我們學校的業餘造型師塗塗抹抹著,遠處看真的如他的名字,像是景色中一汪清泉,清澈明亮。
很快到我們了,過程似乎沒什麼好講的,我們上台後因為會場夠大,音響也算給力,全程可以說是沒有差錯,甚至可以說是享受。
不過有句老話兒叫不能開心得太早……
歌曲最末,我要單人演奏和弦,大密度大跨度切音。昨天晚上我拿著我的吉他披著被子彈了半宿,我爸媽和漱玉被我吵得半夜起來看午夜場電視劇。
一邊彈我在想,這已經不是為了姚葉的人情,而是我最後能為樂團做的事,所以我必須全力以赴!
沒想到現場震撼力那麼猛!我幾乎是在台下的尖叫聲中一步步把樂曲推向**!心跳飆得太快,耳朵裏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眼睛也看不見了,似乎茫茫中,我看到小倉庫裏,我們幾個在嬉笑著喊唱著姑娘,漂亮!
那是一段謳歌信仰的時光,我知道,回不去了。
最**的時候我留下熱淚。與此同時,我突然感到指尖傳來熾熱……
後來據人描述,台上奚曉晨吼叫一聲,憤怒地、特別帥地、把吉他給砸了!砸了……
音樂在把人的心弦拉得最滿時,嘎然而止。
那種震撼!
據說前排考察領導帶頭站起來鼓掌,掌聲隨之彙成了一片海洋,把我淹沒。
當然,這些都是他們說的。因為我被電得心髒和大腦都當機了。半暈厥狀態下謝了幕。
後來我就被人簇擁著回了寢室,一碰到床我就睡著了。耳邊還有人在解釋:“情緒宣泄過度,我們別吵她。”於是人就走光了。
我醒來時就在想,難道就沒人察覺出我是被那把漏電的破吉他給電到了麼!
另外,我又想,姚葉會不會叫我賠她吉他?
結果說曹操曹操到,姚葉直接找我寢室來了。
她一定是想讓我賠她吉他,可我真的賠不起。
“你醒啦?”她眼神怪怪的。
我想了下,雖然吉他砸爛了,但那是把漏電的吉他,應該不會讓我賠全款。一把電吉他好幾千大洋呢。
她在我床上坐下,看著我:“曉晨,謝謝你。”
啊?我懵了,這是反話吧?難道下一句是,謝謝你把吉他砸爛了,我差點被人罵死之類的話?
“這次演出很成功,尤其你那個節目,反響特別好。我們組織部被校領導高度讚揚了。”
“恭喜。”我還能說什麼?
她笑著望著我:“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讓我賠錢你就說吧!
“曉晨……”她說:“我快不行了……”眼神越來越奇怪了。
我感到了莫名的壓力,心跳得個愣個愣的。禁不住脫口而出:“全款是吧?我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