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裏的天多是陰沉的厲害,瀲弦在這裏待了幾百年,自打成為這冥界之主後,她從未離開過這方世界,不僅僅是對她的限製,更是對她的保護。
葉輕言拿起旁邊的魚食往池中扔去,在那池子裏,沒有一條魚敢往她的麵前靠近,更別說來吃她扔下的魚食。
池子裏的魚在池中遊蕩,就是怎麼都不往她的麵前湊,葉輕言扔了一把又一把,直到有條魚從魚群中鑽過,小心的吃起她扔下來的魚食後,葉輕言才停下了手。
她在這裏待了七天,第一天她往池子裏扔下魚食的時候,所有的魚兒起初亂竄,像是被什麼給驚擾了般,或者說因什麼而恐懼。
第二天,第三天,她依舊往池子裏丟下魚食,直到第四天,有魚兒耐不住誘惑遊了過來。
第四天的時候,隻有一條魚,第五天的時候依然是那條魚,直到第六天,她再度丟下魚食的時候,開始有了更多的魚過來了。
然後她叫人把魚給撈了起來。
今天是第七天,昨天的事情似乎讓這群魚受到了驚嚇,對於她扔下去的魚食,並沒有魚剛上前。
除了那一條魚。
“冥玉,你說要是流霜同這池子裏的魚一般,那會是怎樣的結果?”
冥玉一愣,她抬起頭看著池子裏的那條小魚,心裏有幾分的思量,“大人……”
葉輕言笑了下,她抬頭望向天邊,仿佛能夠從那裏看到另一處的風景,“這池子裏的魚被關在這個水池裏麵,哪怕它們遊的再快再遠,所能到達的盡頭也就是這個池子的石壁,它們無法像海裏的魚兒那樣遨遊,但也同時避免了被其他大魚吃掉的結果。”
她低下頭,指向池子裏的魚,“你說流霜願意成為這池子裏的魚還是大海裏的魚?”
願意被她圈養起來,享受她所給予的一切,還是離開她的身邊,去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
冥玉從她的話裏讀出了這一層意思,她的心神一驚,心裏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葉輕言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打住。
“能夠跟在大人的身邊,自然是天大的幸事……”冥玉說話的時候,雙眼總是小心翼翼的看著葉輕言,在看見她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她的心裏一驚,心中更是猶豫。
整個冥府都寂靜無聲,水裏的魚兒遊動在水中的聲音,風刮過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寂靜之下被放大了無數倍。
冥玉跪在地上,她的手上流了些汗,萬分緊張的情緒更是讓她說話有些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看著葉輕言的臉色,好似隻要葉輕言一露出不滿意的表情來,她就立刻改口。
“……若是由奴婢來選擇的話,自然是願意……待在大人的身邊的。”
她緊張的把話說完,之後是長久的安靜,過了好一會兒,冥玉才聽見麵前葉輕言的聲音響起,不冷不淡的,帶著絲絲的自嘲,“她不是你,她不會選擇我。”
“若她是你該有多好?”她帶著點點希冀的聲音讓冥玉的眼圈泛起了點點紅,“大人……”
“若她是你的話,那便不是她了。”
冥玉有些坐立難安,麵前的冥主言語之中都帶著絲絲的冷意,她非常的清楚一切但又舍不得鬆開手。
冥玉緊了緊手,然後鼓起勇氣問著:“大人為何這麼對流霜小姐念念不忘?大人向來不愛強求,得不到的東西那便毀去,為何大人不毀去流霜小姐?”
瀲弦和陽夏才是天生的一對,流霜不懂得珍惜,拋棄了愛她的瀲弦選擇了陽夏,結果愛她的和她愛的在了一起,也難怪她會不擇手段的想要弄死瀲弦。
惡毒女配就是這樣子,不知足,不滿意,報複心重,無論別人做了什麼,都是對她不好。
她必須讓瀲弦和陽夏在一起,至於那什麼流霜,嗬,這種人得得到報應。
“冥玉?”葉輕言回過身,她緊盯著身後的侍女,她低低的笑了起來,聲音低沉透著些涼意,“你是在命令我嗎?”
冥玉心中一驚,“奴婢不敢。”
她低著頭,言語中帶著緊張與慌亂,生怕麵前的這位一個不開心了就拿她動了刀。
葉輕言並沒有再說,她從地上站起,越過地上跪著的冥玉,直往外邊走。
冥玉匆匆的跟上她的腳步,不再多話。
她向來不喜歡在這些人身邊,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瀲弦也算是這一方世界的君主了,隻要她一句話,輕而易舉便能奪人性命。
跟在她們身邊,要比跟在正常人身邊還要危險許多。
葉輕言直接出了府,乘著轎子直接往流霜府上去。
冥玉便在一邊侍候她,更多的時候這位冥主很安靜,什麼話也不說,很多事情也不會吩咐,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當她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