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鴻初隨口接了下去:“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女人繼續寫了下去,一首《題臨安邸》很快寫成。這手字寫得實在太漂亮了,司鴻初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好字。”
女人把毛筆放到筆架上,抬起頭看向司鴻初,司鴻初登時心中一驚。
是照月,那個數次出現在夢境中的女人,又一次進入了司鴻初的夢境。
照月似乎知道司鴻初會來,絲毫沒有驚訝的表示,緩緩坐下來,拿起香茗品了一口。過了良久,她才開口道:“你長大了。”
司鴻初無奈的笑笑:“似乎你每次都說這句話。”
“這一次,你是真的長大了,已經上大學了。”照月說著,把杯子放了下來:“在你過去的生活中,曾經有過無數次轉折點,但上大學這一次將會是最大的。”
“哦?”
“與你將來將要麵對的那些事相比,你過去的生活簡直就是波瀾不驚。”
“我將會麵對什麼?”
照月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指了指那幅字:“這一首詩,是南宋詩人林升的《題臨安邸》,你可知道創作背景?”
“課本裏有學過。”聳聳肩膀,司鴻初淡淡的回答道:“這是一首政治諷刺詩,前兩句寫景狀物,後兩句重在鞭笞。說的是南宋王朝偏安一隅,終日苟且偷生歌舞升平,不思北伐光複河山。首都汴梁都丟給了外虜,卻沉醉於杭州秀色之中。”
“我再問你點課本裏沒有學過的——你知道我寫的是什麼字體?”
“宋徽宗趙佶所創瘦金體。”
“宋徽宗趙佶是什麼人?”
“亡國之君。”頓了頓,司鴻初詳細說道:“他是一個了不起的書畫家,卻是一個昏庸的皇帝,最終亡國失地。說起來,北宋王朝就是葬送在他手裏,後來康王趙構泥馬渡夾江,這才開創了南宋王朝。”
“這首詩諷刺的就是南宋王朝。”照月微微一笑:“用北宋亡國之君的字,去書寫南宋的昏聵無能,不是莫大的諷刺嗎?”
司鴻初微微蹙起眉頭:“你想說明什麼?”
“司鴻初你現在就是——直把杭州作汴州。”
司鴻初又是一驚:“你的意思是.”
“大學生活很不錯是吧。”照月仍然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道:“有很多美女,可以跟朋友到處玩,這些都是你過去的生活中沒有的。雖然,你也會遇到一些事端,不過最後都能擺平。我相信,你已經開始喜歡大學生活了,卻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著多麼大的危機。”
“從一開始,你就說我將要麵對很多事,現在又說我將要麵對危機。但是說來說去,你始終在兜圈子,沒有觸及實質。”一攤雙手,司鴻初質疑道:“你為什麼不把話挑明?”
“這些危機都是對你的考驗,我如果告訴你太多,會讓考驗失去含金量。”照月伸出一根手指,緩緩地搖了一下:“我隻能提醒你,不要過於享受大學生活,時刻保持警惕性,危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降臨。”
“我最大的危險就是你。”司鴻初麵無表情的看著照月,一字一頓的道:“從小到大,你都在夢裏威脅殺我,請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照月也收起表情,絕美的臉龐沒有掛出一絲情緒:“你猜?”
司鴻初緩緩搖搖頭:“我怎麼猜得到你是怎麼想的。”
“等你通過這些考驗,我就會殺了你。”照月看著司鴻初,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如果你不能通過這些考驗,那麼也根本不值得我動手!”
“是嗎。”
“還是那句話——保持警惕,強大自己。”照月說著,緩緩站起身來:“不要忘記你背負著怎樣的屈辱!”
“屈辱?”司鴻初聽到這話愣住了, 自己在農村長大,除了母親的身世有些神秘之外,周圍的一切都很平常。除了讀了一堆書,學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自己與普通的農村孩子也沒有兩樣。
可是照月為什麼會這麼說。
照月似乎覺察到了司鴻初的疑問:“有些事情,你早晚會知道,可能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估計你肯定不會告訴我。”司鴻初聳聳肩膀,很無所謂的道:“不過,有個問題,你應該可以現在回答我。”
“你想問我是誰?”
“沒錯。”司鴻初點點頭,心中不免一動,這個女人太過精明了,隻怕比之曹珮如也不逞多讓。
照月似笑非笑的問:“你認為我會回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