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婉晚越來越激昂的語調裏,沈映雪感覺自己一直以來都像是被她抓在鼓掌中戲弄一般,於是胸中升騰起難以抑製的怒火。
看到時辰已到,恩施可不想浪費時間讓這對“情深意篤”的好姐妹爭吵,於是示意一旁烏裏木準備行刑。
烏裏木昂起脖子,高喝一聲:“行刑。”
刑場周圍的戰士立刻架起婉晚,將她牢牢的固定在高台之上。
望著白雲縷縷的長空,婉晚安心的閉了眼睛。她之所以怒斥沈映雪,不過是為了在自己走後恩施能夠不再為難她罷了。她清楚恩施如何的痛恨自己。如是婉晚真的死於刑場,她最擔心的就是沈映雪會受到自己的牽連。
剛才的一幕不過是婉晚精心策劃的,現在她終於能夠安心的走完這生命的最後一程了。隻是,可惜了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到現在為止,甚至連他的父親都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婉晚不禁感到非常難過。
婉晚睜著瑩然欲滴的淚眼,遙望著芊綿的雲層。
“點火!”烏裏木再次高喊了一聲。
嘹亮的喊聲幾乎撞破了雲層,棲在樹上的鳥兒四散飛起。抖落了一地的枯枝。
火把很快就將幹草堆引燃了。白『色』的煙氣順勢升騰起來。猶如旗幟一般在霍霍長風之中糾纏飄『蕩』著。
婉晚嗅到了死亡的氣息,胸肺間的竟是冰冷的空氣。高台四周漸漸升起烏濁的白煙。猶如一雙雙枯槁的地獄之手,正欲將婉晚帶走。
婉晚漸漸感受到了熱氣,在這酷暑十分,她的身體很快就被汗水浸透了,隨後又被熱氣揮發蒸幹,如此循環往複,婉晚已經感到口幹舌燥了。
由於彌漫的白煙熏嗆,婉晚開始劇烈的咳嗽,胸口裏放佛有異物一般讓她不停的作嘔。婉晚的眼睛也已經無法睜開了。絕望如同一場淋漓的暴雨,使得曠野中的婉晚無處躲藏。
而在刑場外麵,看著烈烈燃燒的火焰,沈映雪的臉上『露』出了喪心病狂的邪笑。她的表情從未這樣扭曲過。此時的沈映雪甚至產生了幻覺,她看到了記憶中的場景,鳳淩睿一如往昔一般將她擁在懷裏,今生隻視她為唯一。
想著想著,沈映雪發出了讓人悚懼的詭異笑聲,就像是夜半的風『吟』,砭入她的喉嚨,讓她的靈魂都放佛已經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而恩施卻一直沉著一口氣。她的表情越來越緊張了,視線總是不停的向遠處了望著。就在恩施皺著眉頭思忖的時候。
烈火的私嘯吞噬了一切的風吹草動,但是敏感的恩施還是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呼救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恩施大聲的問向正專心致誌的看著高台的烏裏木。
烏裏木在恩施的提醒下也聽到了遠處的喧嘩聲,於是趕緊帶著屬下去遠處查看。不過一會的功夫他便青著臉『色』跑了回來。“不好了公主……熊!”
看到烏裏木的慌張的樣子恩施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什麼熊?”
“無、無鷹峰上的灰熊跑到這裏來了!”烏裏木吞咽了一口唾沫才艱難的說道。
恩施立刻從自己的座位上彈了起來。“灰熊怎麼會跑到這裏來。”
“不、不知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公主。”平常高傲的烏裏木在危機麵前早就沒了主意。無鷹峰的灰熊在格爾拉當地可是一種出了名的猛獸。好在灰熊與格爾拉的百姓一直是和平相處的,今日不知為何竟跑下來十幾隻的灰熊。而且看起來都是怒氣衝衝的樣子。
“難道又有無知的人偷去了它們的食物嗎?”恩施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起來。
無鷹峰的灰熊體形異常的龐大,但是平日裏『性』情還算溫和,除非有難忍蜜香的百姓將它們賴以生存的蜂蜜全部偷了去。灰熊才會被激怒,下山來到格爾拉報複。
穿過火舌的嘶嘯聲,恩施已經聽到了令她不寒而栗的咆哮聲。“快派人阻止那些灰熊!”恩施走下自己的座位,周圍的侍衛很快向她靠攏,做出要舍命保護她的架勢。
“公主,我們快點離開這裏吧!”烏裏木看到被灰熊破壞的屋宇,他因為害怕聲音不住的抖顫了起來。
看著被火光圍攏的高台。恩施對婉晚產生了憐憫之情。而後便轉了身聽從烏裏木的建議暫時躲避起來。那些彙總如果將怒火發泄完,應該很快就會回到無鷹峰的。
看著周圍的人慌張的散開,一直全神貫注看著高台的沈映雪還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當巨大的陰影將她覆蓋時,她才感到背脊一陣滲脊入髓的冰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