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似亮非亮,顏素就來到了錢江鳳凰城別墅,剛敲完第二下門正想接著敲第三下門時,油亮的棕紅色大門卻已經緩緩打開。顏素一想起那個名字叫嘟嘟的有趣女子,眯起的眼睛就開始微微笑起,可她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一隻纏著繃帶的手,然後是一雙明亮的眼睛,一個石頭一般的男人。
顏素皺眉道:“居然是你!”
石頭麵無血色的臉上沒用一點表情,淡淡道:“看見我你好像很吃驚?”
顏素又看向葉問中彈的手和腳分別都被繃帶纏著一根鋼板,關節處的鋼板為了方便自身的靈活,連接的地方都相接有轉動軸。看到這裏顏素才明白石頭為什麼能站起來為她開門,也隻有他這麼倔強的人才會想到這個法子,於是顏素笑道:“我是很吃驚,想不到你這麼快就能重新站起來。”
石頭並不是很自然的放下手臂,沉聲道:“我不但能站起走路,而且還能殺人。”
“真是一塊石頭!”這是顏素對他的評價。
“顏管家。”嘟嘟這時也過來扶住葉問,和顏素打了個招呼後對葉問抱怨道:“你怎麼又站起來了,劉醫生不是叫你多注意休息嗎!”
顏素也對嘟嘟禮貌微笑道:“你好!”
葉問不讓嘟嘟攙扶,站在門前也沒有讓顏素進去的意思,卻忽然開口道:“你來幹什麼?”
顏色眯眼微笑道:“八爺要見你。”
葉問沒有表情的臉上終於抽動一下,緊接著問道:“什麼時候?”
顏素簡潔道:“就現在!”
邛城外,土黃色的圍牆,黢黑的鐵門,一處不起眼的房屋,神秘的莊園。
八爺直直的坐在他那張從德國進口的小牛皮沙發上,用他剩下的一隻手輕輕拿起右邊的茶杯,抿了一口剛從名山帶來的文君茶。
現在還不到八點,八爺卻很早就起來了,而且已吃過了他的早餐。
他一向就起來的很早,他的早餐是一大碗豆漿,兩根油條,三個荷包蛋,兩個饅頭加一碟切的很細的泡菜合著一起吃。
這是他的習慣,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八爺的習慣更是無法改變,因為從來也隻有他去改變別人的習慣。
他意誌堅定,沉著果斷,而且精力還非常旺盛。
從外邊來看,他已五六十歲,可他實際年齡才四十出頭。他臉色蒼白,仿佛有種終年不見陽光的病態,他身材消瘦,卻從沒有人能讓他彎腰屈服,他已經老了,唯一還年輕的隻有一雙清澈的眼睛,靜如古潭一般寂靜的目光。
這種人正是天生的領袖,現在他雖然已經不再年輕,可真的輪到他出手時他依然會握緊唯一的拳頭,衝在第一個。他可以為了手下去拚命,他的手下當然也為他而拚命。
為了八爺,任何人都得隨時放下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子,而為他賣命。
盡管現在他已經是邛城的巨頭,這座城市的絕大部分資源都被他壟斷,他目前有花不完的錢,也十多年沒有再去拚過命。但他是八爺,隻要八爺還活著一天也就會有拚命的一天,那一天不知道會拚掉誰的命,不管怎樣他這一生都已經愛過,恨過,活過,用他以前的話說他這一生已經活夠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