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吃完早飯後通常都想好好休息一下,在這個時候一定不喜歡被人打擾,八爺的下屬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不管多麼重要的事都會推遲半個鍾頭再來詢問他的決定。所以現在八爺很輕鬆的閉著眼睛,仿佛在享受此刻的安靜,他的表情就像睡眠不足的人在打瞌睡一般,你如果也這麼想就錯了,因為八爺的生活規律一直都安排的很合理,而且一個打瞌睡的人腰杆絕不會挺的和鐵鬆一般筆直。
鬆,八爺似乎本來就是一顆鬆樹,他也喜歡鬆樹那種為了爭奪陽光,拚命往上生長的精神,但鬆樹之所以能這麼直也並不是它天生如此,若長彎了就可能照不到陽光,所以鬆這麼直不過是為了生存。可是八爺桌前的盆景卻是一顆鬱金香,因為他覺得盆栽裏的鬆樹已經沒有了它本身的精神,沒了精神的鬆樹那就根本不能算做真正的鬆樹,而且盆栽鬆樹簡直是鬆樹的恥辱。
八爺閉著眼睛但他腦袋裏的思緒卻飛快的運轉,他在想昨天發生過的事,也在想今天將要發生的一些事,甚至他還在預測以後可能會發生的一切事情。像他這樣的大人物當然不得不去考慮這些,而且還要比一般人考慮的更加洞徹,更加遙遠。
八爺突然停止思緒,閉起的眼睛緩緩睜開,也就是在這時那扇很古樸的木門居然響起三聲很有節奏的敲門聲,這個時候敢來打攪八爺的人不多,這人也一定不是一般的下屬。八爺慢慢從桌上的盒子裏抽出一根雪茄,臉上的表情並沒有露出一絲不悅,他也沒有尋問門口的是誰,因為他已經從三聲間斷的敲門聲中聽了出來,張開嘴淡淡的說:“進來。”
“石頭也來了。”門外傳來顏素的聲音。
八爺點燃雪茄,顏素就和葉問從外麵一前一後走了進來,腳踩在毛茸茸的歐式地毯上很難發出聲音。八爺最先看到的還是葉問那雙明亮深黑的眸子,然後盯著葉問纏著繃帶的手和腳,八爺古井無波的目光好像閃過一絲變化,他噴出口又香又濃的煙,平靜的聲音卻有種不可違背的威嚴道:“你昨天好像惹了不小的麻煩。”
葉問並沒有回避八爺的目光,沉聲道:“是的!”
八爺慢慢張開口,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對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葉問便用他機械般沒有感情的聲音敘述;從錢江鳳凰城買房開始,認識那個自稱是顏素親戚的顏老頭,再去鳳凰傳奇酒店遇到金少爺,與金少爺保鏢去天台決鬥,回來時發現金少爺已死的全部過程。
整個過程八爺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等葉問說完,他卻平靜的問出一個與這件事毫不相關的問題,淡然道:“聽說你還帶回來一個女人?”
“對!”葉問的臉依然沒有一點表情。
八爺問道:“是你的朋友?”
葉問麵無表情的盯著八爺,就這樣過了幾秒鍾才沉聲道:“我沒有朋友。”
八爺對他的回答顯然覺得很滿意,卻少有興趣道:“不是朋友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