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妹的反應,還是一貫的……沒有反應。
初寧悄悄伸出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眼睛裏立刻漫出淚來:“姐姐,人家實在是……”
“再說……再說……”她用蓄滿淚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向歸妹,“人家還需要點那個……就是女孩子每個月用幾天的……你知道的……”
瞥見歸妹毫無鬆動的意思,初寧索性嚎啕大哭起來:“讓我當著你的麵做這個,不如讓我死了算了!你們現在就砍死我吧,砍吧,砍吧!我一個字也不會給你們寫的!”
她把書案上的東西,“嘩啦”一聲全都掃到地上,燈座落在地上,發出一聲炸裂似的爆響,燈火“撲”地熄滅了。
初寧捂住臉,仍舊不停地抽泣,眼睛卻從手指縫間偷偷打量歸妹。鬧出這麼大動靜,那男子都沒有回來,初寧可以肯定兩點,一是那羊皮上的內容,對他們仍舊十分重要,是她的保命符,二是那男子今晚另有要事,所以把看守自己的任務交給了歸妹。
“麻煩!”歸妹嘟囔了一句,咣當一聲拉開門,外麵的風忽地卷進來,“快點。”
初寧心中一喜,趕緊跟上,心裏飛快地盤算著,一會怎麼逃走,沒有簽片和簽粉,其實她跟一個普通人並沒有太大差別。
整座小院都聽不到人聲,也沒有光亮,如果不是自己身在其中,初寧真會懷疑這裏是一片荒郊野地。
胡思亂想間,前麵歸妹的腳步忽然停下,拉開一處門,一把將初寧推了進去。
初寧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裏,隻覺撲鼻而來一股青草似的清新味道,空氣潮濕又有點溫熱。
牆壁上嵌著一顆葡萄大小的夜明珠,光亮恰到好處地灑滿整間屋子。屋子正中,擺放一隻看不出材質的……恭桶。初寧用腳輕輕踢了一下,是木質的,輕盈卻又很結實,還隱隱散發出幽淡的香味。
初寧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房間的門又被拉開了。“幹……幹什麼?”初寧簡直要被這個活鬼一樣的女奴生生嚇出病來。
“你要的,”歸妹幹巴冷硬地說,像是看她沒懂,又補了一句,“每個月用的。”
初寧想起來了,剛才不過是順口胡說的借口,沒想到歸妹真的給她拿來了,摸在手裏,是一塊稍微柔軟一點的布。初寧心中一動,孟良言的話還在耳邊:“咒名不是一成不變的,重要的是你心裏最強烈的願望。”
她盡力穩住情緒,客氣順從地說:“歸妹姐姐,請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好。”
房門重新合攏,初寧用被抵著門,把那塊布折了又折,眼睛飛快地在屋裏掃了一圈。恭桶旁邊,有一個雕鑿成半臥老虎形狀的小架子,上麵有一塊白如羊脂的皂石,旁邊還有一小堆純淨的細沙,想必是供這裏的主人淨手用的。另外一側的牆壁上,突著一隻小蛇的頭,用手輕拍,就有幹淨的水流出來,那水流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奇怪的曲線,剛好落入地上彎彎曲曲的紋路裏,轉眼就流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