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敗壞的顏柯偶爾會隨手撿起些雪揚在身後的熊伊凡頭上,風一吹,還會落在他濃黑如墨的發絲上。熊伊凡會跳起來,將自己冰冷的手伸進顏柯後脖頸處的衣服裏,凍得顏柯腳步大亂,險些摔倒。
熊伊凡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扶他,張開的雙臂,擺出擁抱的姿勢,卻發現他是向後仰,隨後便是眼前一黑,她整個人被顏柯撞倒在地。地麵上依舊有積雪,摔得並不痛,隻是身上沾上了許多銀白色的積雪,好似上了霜的大樹。
讓熊伊凡覺得有些身體僵硬的是,顏柯結結實實地坐在了她懷裏,讓她抱了個滿懷,恢複清醒之後,她當即開始後悔,剛才為什麼不抱緊一點兒。
顏柯動作利落地起身,回頭見熊伊凡並沒有什麼事情,便毫不客氣地原地拍打起身上的雪來,洋洋灑灑地飄落了熊伊凡一臉。她抬起手來擋了擋,伸手推他他也不肯走,她當即用嘴巴發出一聲好似放屁的聲響:“噗——”
顏柯一聽,當即跳出三步遠,看到熊伊凡坐在雪裏哈哈大笑,才惱羞成怒,在周圍抓來一把雪,揉成一個圓潤的雪團,丟向熊伊凡。熊伊凡用手臂擋住,隨後猛地起身,直接將顏柯撲倒在一側的花叢裏,厚厚的積雪幾乎將顏柯的身體掩埋,熊伊凡還不死心地跪坐在他身上,往他身上砸雪球。漸漸地,顏柯所在的位置被積雪掩埋,隻能夠看清一個人形的輪廓。
事實證明,想跟女漢子打雪仗,隻有被變成雪人或者被雪活埋的份兒。
顏柯從雪地裏爬出來的時候,隻能四肢著地地爬行,狼狽地喘著粗氣,好半天才抬起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指著熊伊凡:“絕……絕……絕交三天,不許跟我說話。”
熊伊凡一聽就慌了,湊過去幫顏柯拍雪,整理衣服,還很臭屁地將自己的圍巾圍在了顏柯的脖子上:“咱倆好說好商量,你別生氣。”
“哼!”
“要不……絕交三個小時吧?那……一天?一天行不行?兩天呢?非得三天啊?”
顏柯冷哼了一聲,頗為瀟灑地甩頭,卻甩了一堆的積雪,隨後邁著矯健的步伐離開了。熊伊凡屁顛屁顛地跟著,好說歹說的,最後在回家之後,又給顏柯做了一份桂圓核桃蛋糕,讓他可以帶回家吃,顏柯這才肯跟她說話。
後來熊伊凡與丁茗說起這件事,丁茗當時就笑個不停,整整過了五分鍾才說話:“哈哈哈,隻聽說過追求男神的,沒聽說過活埋男神的。說真的,顏柯沒跟你發火我都覺得很驚訝了,不得不說他跟你認識時間長了,脾氣都變好了,要是我,我肯定會發瘋的。你啊你啊,注定孤獨一生。”
“我突然有種想要去死的衝動。”
“沒有那麼嚴重啦,不過,你們兩個在一起,就像貓係男與犬係女。”
“什麼意思?我比較像忠犬?”
“嗯,這樣的組合,你注定是要被欺負的。”
“……”
為了這件事情,熊伊凡自我檢討了好幾天,第二天還覺得心中愧疚,又做了好多甜點給顏柯。
結果,一星期後,熊伊凡將顏柯喂傷食了,就連開學之後都沒有胃口吃飯,整個人都清瘦了一圈。
這讓熊伊凡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男神是一個吃貨。
開學不出一個星期,就發生了一件頗令人震驚的事,至少,熊伊凡是久久不能平靜的。
顏柯跳級了。
其實,在寒假的時候,她就發現顏柯總在看高二的書籍,熊伊凡當初還自我感覺良好地認為,顏柯是為了幫她補習,順便為自己預習,才會那麼認真地研究高二的教材,沒想到,他那麼認真是為了跳級。
於是,高一女生哭,高二女生笑,高三女生備高考的情況產生了。
熊伊凡無疑是最興奮的一個,因為顏柯是高一(2)班的,跳級之後,便直接來到了高二(2)班,根本不需要再期待什麼考試,她就能與男神坐在同一個教室裏。
顏柯來到高二(2)班的時候,班級裏麵小小地騷動了一番。顏柯的座位被安排在了第二排,是老師重點照顧的位置。以熊伊凡所在的位置,隻要側頭就能夠清楚地看到他。
他上課時會戴上眼鏡,是銀色金屬框的,戴上之後就好似嚴謹的秘書,搭配他的自信模樣,顯得十分精明。他喜歡用左手拄著下巴,右手來劃重點,記錄筆記。他很少舉手回答問題,但是老師點名字的時候,他都能回答出來。他總是很安靜,下課的時候會趴在桌子上短暫地休息,自習課的時候會戴著MP3,手指在桌麵上跳躍,也不知是聽了什麼充滿節奏感的調子,讓他的手指按捺不住寂寞,在平整而光禿的桌麵跳起舞來。
有時他會成為班級裏麵的救星,在一個問題陷入令人窒息的絕境,老師瀕臨發怒的時候,顏柯會站出來,解開這道題。班級裏的同學會暗暗鬆一口氣,同時卻在不服氣,被一個高一的孩子比過去了,心中總會有些不舒服。
不過,很快,熊伊凡就發現班級裏的氣氛不對勁。仔細打聽了才知道,班級裏的男生在漸漸地孤立顏柯。
齊小鬆算是班級裏男生的小頭目,大家習慣性圍著他轉悠。自從顏柯拒絕齊子涵之後,齊小鬆就看顏柯不順眼,外加熊伊凡喜歡的人又是顏柯,齊小鬆自然是恨不得揍顏柯一頓,這種孤立隻是冷暴力而已。
青春期,正是敏感的年紀,討厭寂寞,喜歡曖昧,渾渾噩噩的,分不清什麼是善惡。這對一名後轉來的插班生來說,無疑是一種酷刑。
“真過分……”熊伊凡坐在齊小鬆身邊,嘟嘟囔囔的,引得齊小鬆無奈地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