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0章 幽夢初回(2 / 2)

錦書慢聲慢氣道,“我享過富貴,也受過人白眼,如今跟了你,情願你不是皇帝。要是個普通百姓,小日子過得,我天天給你做飯,給你送到地頭兒上。晚上端洗腳水給你泡腳鬆筋骨,強過錦衣玉食見不著你的麵兒。”

皇帝低頭不語,她和宮裏別的女人不同,她們爭寵是為攬權,為壯大自己,也為壯大娘家。她舉目無親,能受委屈耐摔打,比她們惜福,得寵不恃寵,是極難得的。隻是前頭的傷痛才平複,再來一次,她還能不能像現在這麼想?

“等平定了漠北,你要想種地,咱們就上長亭的莊子上去,那裏全是莊稼人,整天為兩個承德哥子勞碌。男人田地裏忙,女人圍著灶台轉。”皇帝勉強勾了勾嘴角,“這山望著那山高,活著都不易,等你到了那地界兒就知道了。”

錦書望著他,“不是還有你麼?你在,我就吃得了苦。”

皇帝緊緊把她攬在懷裏,歎息道,“我當然是在的,我們哪時哪刻都不分開。”

她嗯了聲,歡快道,“我要做你的尾巴,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又仰著臉兒,“你別嫌我累贅,回頭把尾巴切了,我就活不成了。”

他咧嘴笑,“我不能夠,切了尾巴要留血的,血流多了我也不能活。”他捏她的鼻子,“真是,我一個皇帝,政務堆積如山,偏和你這丫頭說這些不著調的話。這要叫人聽見,朕才是掃大臉子呢!”

她糯著聲兒說,“就我聽見,我不笑話你,我愛聽你說這個。”她噘著嘴伸脖子,“瀾舟,親親……”

皇帝素喜她俏語嬌憨,這會子腦子裏膩滿了漿糊,一把拖到背陰的地兒,捧著臉纏綿悱惻的一通蹂躪。邊親邊騰手解她小衣,伸進去隻覺溫熱得像暖玉一般,流裏流氣笑道,“粉香汗濕瑤琴軫,春逗酥融白鳳膏。”

錦書紅著臉推他的手,“不老成,別給人看見!什麼淫詩,虧你敢說!”

“淫詩?這是正經詩人寫的,怎麼淫了?我禦極前和長亭上過一回銷金窟,聽人抱著粉頭唱過一回《十/八/摸》,我唱給你聽。”皇帝脫下身上罩衣鋪在草地上,惡虎一樣把她撲倒,臉上帶著邪惡的笑,邊忙碌邊低喘著哼唱,“緊打鼓來慢打鑼,停鑼住鼓聽唱歌……伸手摸姐麵邊絲,烏雲飛了半天邊……伸手摸姐小足兒,小足細細上兄肩……”

錦書聽著大英皇帝的淫詞豔曲,忍不住的吃吃笑。男人啊,就算是天底下最尊貴的,骨子裏也有一些不上台麵的齷齪東西。她的男人不是冷冰冰的木頭疙瘩,甭管他坐在太和殿上是怎樣的運籌帷幄,在她身邊就和普通爺們兒是一樣的。

還記得大年初一他伺候老祖宗大宴,那時候矜持得那樣兒,看她一眼,眼鋒裏盡是冰碴子,把她渾身刺出窟窿來,誰能料到如今這麼的不成體統!

她滿心歡喜,麻花似的和他扭成團。他起先還像模像樣的學,到後頭真是忙活得唱不成了,隻顧喘氣兒。

風吹葉動,夜已經深了。打更太監抱著木罄“托托”地敲著,從青石路那頭緩緩的來。兩人摒著氣,從樹根間隙裏瞧著一雙粉底皂靴走過,等梆子聲遠了才齊鬆一口氣。

錦書看皇帝那汙糟樣,忙掀翻了他坐起來掩衣裳,麵紅耳赤的嘀咕,“這算什麼事兒,當著天菩薩,作孽的!”

皇帝摘了她頭上的枯草,覥臉道,“誰說非在屋子裏了?我就覺得外頭挺好。”

“我不和你說,還上勾欄胡同,偷女人的積年!”她站起來擺布裙子,見他還光著膀子坐在地上,便跺腳道,“你還窩著,仔細人看見,那時候老臉就顧不成了!”

皇帝慢吞吞穿衣裳,邊道,“叫李玉貴查查是誰打的更,他罪業大了,把朕嚇得不成事了,朕砍他的腦袋!”

她上去替他扣紐子,隻道,“你自己不好,還要怪別人,道理說出來跌份子。”

兩個人滿臉狼狽,互相一看,悶聲笑起來。打理好了往回走,皇帝說,“說到偷女人,我做蕃王的時候進京朝賀,聽說過老爺子的一樁風流事兒。”

老爺子是指明治皇帝,錦書晉了皇貴妃,皇帝又是認準了她是當仁不讓的正經老婆,明治皇帝順理成章的就是老丈人。先帝不好稱呼,皇考也叫不得,隻好折中尋了這麼個親切的稱呼。

錦書一聽忙問,“什麼事兒?”

皇帝把半句話吞回了肚子裏,搖頭道,“不說了,說了怕你要惱,回頭又掐我。”

她皺起了眉,“你成心的?要是不說,我這會子就掐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