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自然也被“客氣”地請到了派出所。
從車上到派出所一路,關三和他的幾個手下就像豬圈裏發情的公豬,一直哼哼唧唧的,嚷著這裏疼那裏痛的。阮沅坐在一旁,冷笑不已。
到了派出所門口,一個戴眼鏡的警察客氣地請阮沅下了車,待到阮沅和男生下了車,他卻砰的一聲關上車門,示意駕駛員將裝有關三一夥的繼續往前開。
阮沅不明就裏,攔在車頭前麵:“這位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
“送他們去醫院。”眼鏡伸手一指不遠處:“呶,看見那個紅十字標誌了嗎,四人醫就在我們所附近。”頓了一下,他又似笑非笑地看阮沅一眼:“我們法製社會也是講人權的,你們外國人不是最講人權嗎?”
眼鏡話音剛落,阮沅已經預感今晚的事即使她占理,恐怕也不會像她原先所想象的那般容易了結了。
阮沅扭頭朝一直跟著她的男生笑笑:“對了,我叫阮沅,三點水的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陸邵程。”仿佛生怕她不知道怎麼寫,男生還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阮沅點點頭:“我記住了,陸邵程,待會兒進去,你不用再多替我說話,知道嗎?”
陸邵程有些執拗地看一眼阮沅,調開視線,輕聲說道:“我尊重事實。”說完便邁開大步走到了阮沅前頭。
阮沅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心底暗暗保證,雖然這裏不是巴黎,但是我還是會竭盡全力,不讓無辜的你受到波及。
阮沅和陸邵程被分別帶入了兩間詢問室。負責詢問阮沅的是眼鏡和一個留著齊耳短發的女警官。
眼鏡大概在心底斟酌了一番詞句,開了口:“阮小姐,請你將今晚的事情具體、完整、真實地敘述一遍。”
阮沅聽到對方三個加了重音的排比式的詞語,隻覺得胸中一股惡氣,恨不得登時發作。然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能強行忍耐,麵無表情地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做完筆錄,趁著女警察讓阮沅在筆錄上簽字摁手印的當兒,眼鏡出了詢問室。
沒等阮沅拿紙巾擦幹淨食指上的紅印油,眼鏡就拿著一疊紙又進來了。
“阮小姐,關三他們的診斷報告已經拿過來了。因為你們雙方都有過錯,我們的意見是以調解為主。因為對方畢竟受了傷,我們的意思是醫藥費你象征性的承擔一部分,我們再幫著說和說和,做做關三的工作,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看怎麼樣?”
阮沅有些錯愕地看著對麵的眼鏡,不知道是不是中文太過博大精深,什麼“象征性”、“說和”、“做工作”這些詞彙,她明明都懂得它們的意思,可是從眼前這位警官的口中滾珠子一般出來時,她卻迷惑了。難道這種黑白分明、鐵板釘釘的事竟然還可以用這樣和稀泥的方式“調解”掉嗎?於是阮沅斬釘截鐵地拒絕道:“不可能,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他們。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原則問題。他們敲詐勒索,隨身還攜帶有管製刀具,簡直就是具有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而且我看關三對在摩曼寫字樓附近做生意的小販的情況還挺熟悉,連人家家裏有孩子上高中都知道,絕對不是第一次敲詐。在你們管轄區裏卻存在著這樣一幫渣滓,這難道不是你們的失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