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風靜。春暉始露,毫光乍暖。失色已久的大地,終於重現往日的生機。然而,就在這片和諧溫馨的樹叢之間,有幾個人卻似乎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寒冬一般,死氣沉沉。
“姑奶奶,手下留情,別打了,我都說。”
之前還在打柳如音主意的那位帶頭者,如今像一個搖尾乞憐的乞丐一樣,隻不過他再求財,因為命比錢更重要。就在剛剛的一盞茶時間,他和他的三名弟兄已經先後敗在了這兩不起眼的小娘子身上,都說美麗的女人是帶刺的玫瑰。現在不但信了這句話,而且還得這話還不夠準確,美麗的女人是劇毒的海棠,殺人全在片刻之間。
柳如音仍然坐在轎子之上,他優雅,姣好,就像老天精心雕刻的肖像一般,使人見了之後不禁為之恭敬,誰若有絲毫輕薄之意,那等待他的必定就是天譴與神罰。
“姐姐,這幾個人還真是色膽包天,居然連你的主意都敢打。隻要你一句話,我馬上就讓他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怎麼樣姐姐,你怎麼看?”
柳如音輕輕搖了搖頭,轉目流盼,一時間萬種風情顯於眉梢眼角,叫人難以自拔。而這時候身體虛弱的她微微動了兩下嘴唇,一股香氣立即脫口而出:“算了,饒了他們吧!不過,我行動多不便,如果單靠咱們二人要想走出這裏,恐怕要多費些時間。我看不如就叫他們作我們的嬌夫,將我們一路擔到目的地,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
“兩得?姐姐你的意思是……”
忽然間,陸婉兒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而那個帶頭者不由得接道:“難道,你想讓我們將你送到關押韓立的地方?”
柳如音嫣然道:“不錯,算你們聰明。看你們幾人的相貌特征,似乎並不是人類吧?”
此話一出,帶頭者不由得向後縮了下脖子,手腕出的刺青也出現了一陣詭異的悸動,如同遍布在心髒上的血脈一樣,一顫一顫,蓬勃有力。
韓立所在的地方,乃是皇城西郊,一處廢棄的驛站。這裏地處偏僻,人跡罕至,平日裏別說是人影,就連狐猻狸鼬都極少遇到,可今天,這裏就像其它的地方一樣,迎來了淡季之後的春光,門外居然還升起了兩堆篝火。
“媽媽的,別人都在城鎮裏逍遙快活,居然讓咱們哥幾個守著一個臭男子,和孤魂野鬼為伍。媽媽的,有機會一定要去那裏好好發泄一下。”
說話人用力提了提褲帶,眼中卻已映出麵前火堆之中的紅光,就如同他的眼睛也一同燃燒起來似的。而這時候,一個獨臂人突然站立起來。不直腰不知道,可當他將“真身”亮明之後別人才發現,他竟是一個身高兩丈的“長者”。
說他“長”是因為他長的實在太高太瘦,遠遠望去好像一根修長的竹竿一樣,再加上他臉上那股難以消除的翠綠色,更是為其“竹竿”的形象奠定了基礎。他確實叫竿,隻不過是叫獨竿。
獨竿低頭看了一眼剛剛大放厥詞的赤膊男子,他的目光溫柔細膩,其中還似夾雜著些許憐惜。他是一個魔人,可除了嚇人的外表之外卻沒有絲毫嚇人的氣勢。他連一把趁手的武器都沒有,這麼多年的消沉,他或許已經忘記了該怎樣殺人。
“祝火,你說我們如果不再這裏,而是跑一個沒有知道的人間之地,悄悄躲起來,繼續過豐與人無爭的生活,是不是也挺好的?”
“好?嗬嗬,好個屁!”
祝火的話像火雷一樣將獨竿從幻想之中炸了出來,意猶未盡的他仍然看著遠處的山丘,那裏似乎有他一直期希的夢。
“別在這裏發春夢了,一會兒魔君的人來了,我們就得將裏麵的小子交給他們了。到時,咱們哥幾個的任務也算完事,到時我請你們去城裏好好享受一下。聽說,這附近也有女人行苟且之事,嘿嘿……”
祝火笑得很邪,正如炭中的那團火焰一樣,肆意狂妄,無所懼怕,好像隻要給他充足的時間與燃料就能擴張到整片樹林之中似的。隻可惜,他們不知道,抬頭七尺有神明的道理,多行不義必自斃,然而他卻始終不能明悟。
“來了!”
獨竿一說話,屋裏“噌噌”又竄出了好幾個身手矯健的狠角色,他們一個個長得凶神惡煞,無論看誰都好像對方欠了他一家人命似的。精壯的身體,刀砌的線條,令人見了忍不住就將他們與賭場的打手聯係起來。在這裏,他們的身份或許不是最高貴的,但隻要他們想,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能揪他一縷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