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櫻色的身影跑動時衣帶飛揚,恍若是一隻粉蝶般跑進了杏林之中。就連留給人的背影,似乎都是那樣無憂無慮的美好。
一天的時間,他遇見了蘇妧三次。要不是這趟微服出宮完全是他心血來潮,他都要以為這是有人悉心安排好的邂逅了。
跟隨在後的侍衛李震見李承乾久久不動,上前低聲提醒了他一句:“殿下,再不回宮,怕是會錯過與房公見麵的時辰。”
李承乾應了一聲,“知道了。”
目光卻仍舊落在前方的杏花林。
杏花依然在枝頭綻放,而那個宛若粉蝶的身影,已杳然無蹤。
蘇妧在陳王府待了一天,等到傍晚孫氏和陳王妃告辭的時候,她和杜惠兩人才到了前麵各回各家。
一天活動下來絲毫不見疲倦之色的陳王妃拉著蘇妧的手,跟孫氏說:“我可真嫉妒你有這麼一個貼心小棉襖,不然你讓瑤奴在我府中住一些時日吧。”
這樣的場景,幾乎每次蘇妧到陳王府都會上演一次,孫氏已經見慣不慣,照例拒絕。
陳王妃照例依依不舍,然後叫身邊的侍女拿了一個食盒來,裏麵盡是蘇妧喜歡的點心,然後又送給蘇妧幾件稀奇的小玩意兒和一個犀牛角枯荷筆洗。那些東西加起來,比孫氏給陳王妃帶來的禮物還貴重些。
蘇妧不缺錢,可她有收集癖,她既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每次陳王妃送的東西,都能讓她愛不釋手。
蘇妧手裏拿著一個淺碧色的玉蟾蜍,眼睛彎的跟天上的月牙兒似的,“多謝姨母。我今日讓綠蘿和藿香在玫瑰園摘了一些花兒回去,等我的玫瑰露做好了,便給姨母送來。”
蘇妧喜歡調香,經常自己搗鼓一些配方做香露。去年她給陳王妃送了一瓶自己調的玫瑰露和薄荷香,陳王妃十分喜歡。
陳王妃:“好好好,你若是能做,多做幾瓶。這都是你親手做的,日後若是有人邀請你去參加宴會,也不必帶什麼貴重東西,帶上一小瓶香露送去即可。”
孫氏聞言,不由得莞爾,“瞧你說的,那不過是瑤奴平日無事消遣所做的香露而已。”
陳王妃卻笑著說:“怎麼能這麼說呢?那可是未來太子妃親手所調,千金難求,誰會不愛?”略頓,她又說:“你以為這長安的命婦當中,有誰真能不隨波逐流麼?”
孫氏微微一怔。
蘇妧也聽出了一點意思,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其實何止雞犬,好像跟那個得道之人沾點邊的東西,都能火起來。
陳王妃眉目慈善地望著蘇妧,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眉心,“你呀,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蘇妧順手將陳王妃的手捉下,一臉的謙虛好學,撒嬌說道:“請姨母教我。”
陳王妃捏了捏蘇妧的鼻子,開玩笑似的問道:“我若教你,能有什麼好處?”
蘇妧一聽,就知道有希望,眉開眼笑地給陳王妃灌蜜糖,“姨母人這麼好,肯定會好人有好報,天天晚上做好夢的。”
天天晚上做好夢?
陳王妃頓時哭笑不得,這也算是有好報?
但不管怎麼說,陳王妃對蘇妧的偏愛是十分明顯的,加上她跟孫氏多年交情,自然沒有不幫的道理。魚幫水水幫魚,她今天幫了蘇妧,日後也自然有蘇妧回報她的時候。
陳王妃是個聰明人,於情於理,她都覺得自己在有的方麵提點一下蘇妧,是應該的。
蘇妧和母親回到蘇府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天色已經開始入黑,蘇亶今天難得回來得早,正在府裏。
蘇妧換了一身常服去見過父親,蘇亶望著女兒笑語盈盈的模樣,雖然覺得李世民因為太子的一個夢而立蘇妧為太子妃頗為荒謬,可他的女兒乖巧純善,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子。
平時蘇亶都很少這麼早回來,身為秘書丞,他有時候都直接在宮裏值班過夜了。
孫氏走到丈夫身旁,微笑著問:“郎君今日回來得比平日要早些,宮中的事情都忙完了嗎?”
蘇亶搖頭:“今日出門時見到了百裏大夫,他說有事情想和我說,我便早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