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看著她隻是蹙蹙眉,就會又轉過頭去,繼續沉迷在他的世界裏。仿佛他隻生活在他自己的思維裏,早已經與這個世界隔絕。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是非常知足的,其實並不敢奢求的太多,隻要他一直這般安靜也是好的。她一直祈禱著,祈禱著他能將這種安靜維持下去。
因為如果他的病情發作,那些醫生便會用繩子將他捆住,甚至會用電棍以及各種手段來強製製止他做出自殘行為。她再也受不了那地獄一般的日子,看不得那個曾經無比陽光、美好的男孩子受到那樣的虐待。
她甚至有些貪婪地看著眼前的他,有時都不敢眨動眼睛,她怕這樣安靜的日子隻是她的幻覺。像這樣安靜的時候,她有時也會很想問問他,問問他的世界。
季傑,你現在世界是不是純淨的,沒有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肮髒?
季傑,你現在的世界裏還有沒有蕭蕭的出現?
季傑,你可還會記得有一個叫蕭蕭的女孩子,曾讓他付出生命般的嗬護?
季傑,其實我並不希望你醒來?隻要不醒來,你就會忘記那些發生在你身上的事,而這世界上所有的附與你的痛苦,都應該讓我來背才對。
伸手抹掉眼中的濕潤,她還是對他笑了。季傑,你看,蕭蕭還是個愛哭鬼對不對?一直對自己說要堅強,不讓你在純淨世界裏還擔心,可是還是那樣控製不住自己。
門在這時被人打開,一個穿著護士服的中年女人探出半個身子來,對著她說:“蕭蕭小姐,老板要見你。”
她看了一眼安靜的季傑,無聲地對她點了點頭,然後起身隨她出去,坐電梯進入這座病房樓的頂層。
她的老板就是出錢為季傑治療的人,蕭蕭曾經感激他將季傑從那非人的精神病院裏接出來,但是現實中真的沒有那麼多的好心人,他救季傑隻是為了利用自己而已。而她明明知道卻不得不接受,因為她再也受不了那地獄般的日子,何況他也有辦法讓她別無選擇。
“請進。”那名護士擰開了門把,隻留了一條門縫,人便走了。
現在是午後時光,外麵的陽光充足,安靜光潔的走廊上開著燈。可是從門縫裏卻透不出一絲光線,讓人窺探不到裏麵的一點秘密。其實她知道裏麵是陰森森的一片黑暗,因為這是她第二次來,上一次就是指示她去夜色陪酒的那天。
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但明顯是跟鍾離衡有關糸。她明明知道,可是卻也逃不掉,所以隻能鼓起勇氣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