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城心不在焉地結束了一場演講,底下坐滿了人,全都滿眼崇拜地直歡呼鼓掌,葉寧城隻覺得煩躁異常。
最後在後台,實在忍不住向校長問起葉寧煜,對,沒錯,下麵坐滿了人卻獨獨沒有那個少年。
看著校長頂著一張滿布皺紋的滄桑麵孔,眉飛色舞地訴說著葉寧煜的優秀,全國知識競賽一等獎,物理學發明創造獎,生物科學研究特大貢獻獎,還有,鋼琴國際交流協會認證,葉寧城很耐心地聽著,冰冷的眉宇竟然舒展開來,隱隱透出些愉悅的情緒。一旁的杜南跟見了鬼一樣,眼睛瞪得老大。
不愧是我的弟弟呢,弟弟,嗬──是啊,葉寧煜可是季舒雅那賤人的孩子,到底是遺傳到了他母親的音樂天賦。葉寧城冷哧一聲,原本軟化下來的眉眼複又罩上了一層薄霜,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出了禮堂,杜南緊跟在他身後,雖然對總裁的情緒反複有些莫名其妙,但直覺這樣生人勿進的總裁才是正常的狀態。
葉寧城厭惡這個弟弟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完全是上一輩傳下來的恩怨,葉寧城的母親是顧家長女,真真正正名門世家走出來的上流小姐,跟當時的葉家家主葉湛門當戶對,兩家一合計,定了個日子風風光光把婚事辦了。葉湛和顧家小姐呢,雖然沒有多大感情,純粹的政治婚姻,強強聯手,也相敬如賓,和和睦睦。但懷就壞在葉湛一次出國洽談合同,遇上了自己的真命天女,也就是葉寧煜的母親季舒雅,郎有情妾有意,加之葉湛隱瞞了自己已經成婚的事實,兩人很快墜入愛河。
後來顧家小姐聽到消息,找到了季舒雅,季舒雅這才知道原來葉湛早就在k國有了老婆,什麼單身,什麼出外遊玩都是騙自己的。季舒雅原本想忍痛離開葉湛,但是無意中檢查出自己已經有了孩子,這麼一猶豫,加之葉湛對顧家的施壓,此時的顧家早已今時不同往日,日漸衰敗,心高氣傲的顧家小姐自殺了,鮮紅的血浸滿了浴缸,嚇得上來打掃的女傭驚聲尖叫。
為了孩子,季舒雅嫁給了葉湛,做了他的第二任夫人,季舒雅是個善良的姑娘,她總覺得是自己害死了顧家小姐,心內愧疚,加之本來身子骨也不怎麼好,也隻撐了幾年就留下幼小的葉寧煜去了。然而葉寧城的恨卻是在看到母親滿身鮮紅躺在浴缸裏的時候就存在了,深入骨髓,不可消磨。
彼時,從s市回來的顧安爵神色淡淡地消化著係統001從資料庫傳來的關於前一代恩怨,這些原作裏麵是沒有提到的,隻知道葉寧城留下了葉寧煜這個異母弟弟的命,但對待他卻似乎並不在意。看來最後葉寧煜的死葉寧城也是知道甚至放任的,真是一個糾結的世界啊,難怪最近葉寧城稍有軟化的態度又變成一開始的冷漠了。
顧安爵伸手揉了揉眉心,仰躺在柔軟的床上,季舒雅的忌日似乎快到了呢。
…………
杜南發現boss最近越來越喜怒無常,有時笑得一身冷氣跟被陽光驅散了一樣,轉眼便摔破個茶盞,額上青筋暴起,滿目怒火。負責北郊開發案的項目部經理王堯軍都不知道被葉寧城狠批了幾頓,次次都灰頭土臉地出來。葉氏集團裏的職員經理們也都個個戰戰兢兢,夾著尾巴做人,甚至公司裏瘋傳葉總裁這是要大規模裁員。
“啊?總裁……你……你是在問我二……二少爺?”杜南表示他很驚恐,抱在手裏的一遝文件嘩啦啦地掉了個滿地,還傻乎乎地維持著前伸的姿勢,攬著一團空氣,素來溫潤的臉上是掩也掩不住的失措。
“杜南,把你情緒控製好。”葉寧城冷冰冰哼了一聲,帶著冰霜的眼神跟刀子一樣狠狠剜在杜南的心頭,盯著電腦屏幕在鍵盤上敲出一個個字符。其實,心內又是糾結又是憤恨,自己為何要對害死自己母親的人這麼關注,“我不是讓你監視他嗎,怎麼?你沒做?嗯?”
輕飄飄的一個尾音帶著極重的威壓,杜南嚇得一激靈,也顧不得把地上文件撿起來,“淩晨5點二少爺就出門去墓地了,中途在花店買了捧矢車菊,監視的人說到現在還待那沒回來,中途哭暈過去幾次,醒了又繼續跪…唉,總裁,我看您是多慮了,二少爺那麼個柔弱美少年哪至於讓阿軍他們天天監視著,身子骨弱成那樣,怕是從二夫人那留下來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