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陸家的仆人廚廳吃的是包子。秦暮忙活一天,中午隻喝了點酒,正餓得慌,也不管他人眼色,一氣拿了兩籠,吃得叭嘰響。跑堂的直罵秦暮是餓死鬼投胎。不料,一個出來看情況的花姓廚娘聽到了跑堂的罵聲,竟然跑出來護起了犢子。指著鼻子罵跑堂的刻薄,多吃個包子也不扣他工錢。原來這包子是她主廚包的,碰見個吃得呼啦響的,以為自己廚藝絕倫,正在享受成就感呢,跑堂的罵聲正是刺了她的耳。
見秦暮吃完兩籠包子不帶拐彎的,竟又跑進廚房拿出兩籠,還說管飽,想吃再拿。秦暮也不客氣,又抓了一個丟進嘴裏,卻惹來滿廳笑聲,抬頭一看,一眾仆人全怪物似的看著自己呢。秦暮紅了臉,抱起兩籠包子跑到屋外的樹林吃去了。到了樹林躲開眾人的眼光,秦暮將剩下的包子全塞進衣袖裏,估摸著時間送空籠子回廚房。廳裏的人全指著秦暮,各種表情的都有,秦暮卻老神在在,一個也不理,剛才的紅臉都是故意憋出來的,現在沒必要難為自己了。
第二天卯時剛到,秦吃了幾個留下來的包子做早點,又將剩下的包子包好,向後山走去。
來到後山,秦暮先找到關野雞的籠子,拿出個包子,隻吃了包子餡,再把包子皮撕碎了,撒進籠裏當餌料。將籠子提到小溪邊,那兒常用有來喝水的鳥。然後就挨個仔細檢查起套子來,其中有兩個真的套到了兔子,秦暮認真觀察了周邊的環境,以應證自己對動物活動路線的認知;有的套子有動過的痕跡,卻沒套到什麼,那是因為布套的手法有錯,秦暮又重新布過;有些完全沒動靜,確認是布的地方不對,就改了位置重布。一翻忙活,天已大亮。提起兩隻兔子向鎮上的得味居走去。
得味居是鎮上專營各類野味菜式的飯莊,有野味送來,自然高興,以10文一隻的價格收下了兩隻兔子。秦暮早從李小軒那裏問清了行情,知道這價格還算公道,也不多說,從掌櫃的那裏討了碗熱湯,喝飽了又向掌櫃的討要一把米,掌櫃的雖然奇怪這孩子事兒多,卻見秦暮不卑不亢,氣息沉穩幹練,以為是哪個大獵戶的兒子,還指著他常送野味來呢,就給了秦暮一把米。
秦暮拿了東西徑直又去了後山,砍了根竹子,準備學編陷籠,想了一會覺得不太對,決定先去看看李獵戶的正版貨,再依葫蘆畫瓢。走到水邊竟聽到了撲騰撲騰的響聲,陷籠裏居然關中了兩隻大鵪鶉。秦暮大喜,知道活物的價格更高,提了籠子忙向得味居跑去。到了得味居,提了鵪鶉進去,掌櫃還沒招呼自己,卻見一個胖胖的老財衝了過來,一把搶走了籠子,看了看大喜道:“恩,野生大鵪鶉,要的就是這樣的。”轉手給了掌櫃,讓快點蒸了上菜。原來這青雲鎮的人迷信,認為吃了鵪鶉對男人的床第之歡大有益補。這趙老財大清早被婆娘趕了出來,就是來得味居吃鵪鶉的。得味居今天卻沒有,正生氣呢,秦暮送來了新鮮活物,得意之下竟不問秦暮價格,直接拿走了。他也沒把秦暮當回事。山裏孩子大多純樸,一般不會坐地起價。哪知秦暮純良的隻是外表。秦暮故意急急道,“這鵪鶉是我的。”
趙老財瞪了秦暮一眼:“知道是你的,你提到得味居不就是來賣的麼,你這鵪鶉送得味居多少錢,老爺我加價給錢。”一陣大呼小叫,大廳的食客都圍過來了,其中與趙老財相識的都來打招呼。趙老財見菜沒上來也不急,“說吧,多少錢?”
秦暮忙給趙老財做了個輯,“老爺明鑒,家父早亡,家母重病在床,急需500文救命,所以我才抓鵪鶉,想湊點藥費,我知道這對鵪鶉值不了500文,老爺就看著賞吧。”這下把趙老財晾到高處了,賞錢隻能比買價高,不然就不叫賞了,還不能少了。這不急著救命麼。
一些與老財麵和心不和的更是起哄,“趙老板,這孩子孝心難得。人家在難處,你就幫襯一把吧!”
趙老財恨得牙癢癢,卻也不好發作,隻好掏出5吊大錢,“你孝心可嘉,這500文就先借你了。老爺我姓趙,是前邊趙記金行的老板,以後有好鵪鶉都送來就是了。”秦暮大罵老財小氣,心道,你缺心眼我可不缺。以後有鵪鶉哪都可以送,就不能送你家,你都不給錢,頂帳了,我還送啊。去後廚拿回了空籠子,又去了後山。也不編陷籠了,隻把這個現成的撐開,撒了把米粒兒做餌,朝楊先生的學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