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敢點頭,順應著他的意思。
……
兩人換好衣服,在酒店的餐廳隨便吃了點東西,離開酒店的時候,天幕已被染黑。
美國東西兩岸,即使窮區房子,價錢對普通百姓未必窮價。
兩岸窮區買房子的錢,差不多可以在美國中部的好學區買到好房子。而且美國的窮人定義和國內的也相差很遠。
普遍的窮人家庭房屋有三個臥室以及一部汽車,46%貧窮家庭實際擁有自己的房屋。9%的窮人生活拮據。
這一片比較折中,看上去沒有那麼繁華,有好幾條巷子裏還有很多拿著酒瓶打轉的‘流浪漢’算是貧富懸殊比較大的一塊區域。
黎子謙和喬菀步行在略顯陳舊的柏油路上,往日的回憶曆曆在目。
一處轉角,黎子謙驀地停下了腳步,目光移在那塊白墊石上久久沒有移開,第一次見到沈若天就是在那裏。
那時候聽說他剛到美國沒多久,他是在賭場贏了一大筆錢後遭到搶劫,餓了好幾天,在街角睡了幾個晚上,最後連身上的西裝,皮鞋也給扒了。
再次經過這裏,卻是物是人非。
黎子謙心口泛起微酸,髒腑窒息般的抽疼了幾下,他才將目光緩緩移開,落在喬菀審視的目光裏,他點了點那個位置,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和沈若天第一次見麵,他就坐在那裏。”
喬菀心裏咯噔一下,挑眉探問道:“你恨他嗎?”
他搖搖頭,良久後才道了句:“這條街走到底,有個酒吧。後來每次去美國,都是他來接的我。他經常在那個酒吧裏給我接風洗塵,有一次,沈若天和於柏徽還在這個酒吧裏打了一架。”
還有,那次狠狠刺傷沈若天的心,也是在這裏。
喬菀鼓起腮幫子吹了口氣,揚起濃重的好奇心,道了句:“你以前的生活聽上去比現在的精彩多了。”
“年少輕狂罷了。”黎子謙淺淺揚起唇角,沒有喬菀的眼睛,但他似乎能感覺到這女人正目不轉睛地凝著他。
手臂被喬菀扯了扯,她說了句:“快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去看看那裏是什麼樣子。”語落,攤開雙手,在夜色裏打個好幾個圈圈。
他含笑,望著她不斷旋轉的影子,加快腳步追上去。
擦身而過的路人金發碧眼,幾年過去,晚上在這一片打轉的麵孔也不再熟悉。
上次來的時候公司臨時有事,走得比較急,沒來得及過來看看。時隔多年,再踏進來,這裏已經重新裝修過,格局,感覺,都變了,難以找回記憶裏的味道。
侍應生的麵孔一張張也都無比陌生,唯有吧台上的調酒師傅,和這家酒吧的招牌歌手還守在這裏。
美國的夜生活開始的很晚,這個點,酒吧裏一個客人還沒有。
他牽起她的手,走到吧台的地方,突然在台麵上重重的拍了拍。低著頭擦拭調酒容器的James一抬眼,手裏的金屬調酒器匡唐掉在地上,清脆的碰撞聲搖曳在空蕩安靜的酒吧。
吧台裏麵一頭金發的男人飛快地從裏麵竄出來,撲進黎子謙的懷中,用傳統的觸臉利益打了個招呼。
James的年紀看上去和黎子謙差不多,他們用英文交談著。
喬菀對流利的美國口語隻能聽得一知半解,反正大致是一些久別重逢會說的話。
黎子謙要了一杯熟悉的酒,給喬菀點了杯酒精度極低的藍色雞尾酒,她漫不經心地在一旁靜靜待著,突然從 James嘴裏聽到了‘於先生’三個字。
她驀地一驚,將目光移到黎子謙臉上,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很凝重,顫巍巍地問了句:“於柏徽?怎麼了?”
“他來過這裏!”黎子謙側目看了她一眼,眼神看似如同平靜的大海,可眸底深處的驚濤駭浪早在狂傲的蠢蠢欲動。
喬菀的眼睛倏然瞪大,驚呼出來:“來過這?證明他確實到了美國,那他現在還在這裏嗎?”
握住酒杯的男人手淺淺用力,將杯壁和掌心的空氣全驅逐出去,濃眉深皺,喉結一滾,他慢條斯理地回了句:“James說不知道他的住處,不過他訂了明天的飛機走,回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