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三個月時間去湊夠禮金,暫時缺少一萬,但欠缺的遠遠不止一萬。
新房尚未裝修、寶寶也需要做好撫養準備,禮金反而隻是小問題了。
女友說結了婚她家裏會出錢減輕我的負擔,現在的緊要任務是結婚。
如今我回想起來,其實三個月足以湊夠一萬塊,裝修費奶粉錢什麼的都可以慢慢賺。但我那時候鬼使神差地隻想著賣腎,很多壓力將我壓著,它逼出了我的無能和懶惰。
那天我思考了半天,再次回到了網吧。現在是下午了,網吧裏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我環視了一圈,竟然發現黃毛還在上網。
他的桌麵上擺了幾桶泡麵,已經吃得一幹二淨,我看他還是有點精神的,可能抽空睡了一覺。
我遲疑著要不要去套近乎,豈料他起身往這邊走來了,還叼著半支煙。
我稍微讓開了點,他掃視我一眼,然後徑直去了廁所。
我心想在廁所門口跟他聊聊好了,那裏人少不必顧慮什麼。
我就去廁所門口等他,這廁所臭得要命,我等了半響也不見他出來,尋思著他是不是放大了?
不過這會兒門開,黃毛終於出來了。他一手拿著蘋果5,一手在按褲襠,臉色很舒爽的樣子。
他咋一看見我吃了一驚,忙不按褲襠了,隻是冒了火:“你他.媽看什麼看?”
我知道他在裏麵幹了什麼,但這不能點明。我就友好地笑笑:“朋友,你這手機好啊。”
他一下子就不火了,臉上有了點得意。我也開門見山:“我也想買個,就是沒錢,你是不是賣腎的?”
他有點不悅了,不過擺開了架勢要跟我聊:“老子才不是賣腎的,你們這些人什麼都不懂就想著賣腎,我跟你說賣腎要配型,要.......”
他長篇大論,賣弄著他的學識。我心中煩躁,但隻能擺出很驚訝的模樣。
現在我跟他也算是有點熟悉了,我就試探地詢問哪裏能賣腎,他一點都不隱瞞:“有中介來找人的,拉去北京圈養,前天我還見過他,不知道現在走了沒有。”
我心中有點急了:“他在哪裏?”
“深藍網吧那邊,那網管跟他認識,在張羅找人賣腎呢,一般人不知道,也不能聲張,免得被舉報。”
深藍網吧在兩條街開外,機子不好所以顧客少,不過價格便宜,有很多開著爛摩托的青年在那邊遊蕩。
我思索了一下就往那邊去了,先過去問問吧。
深藍網管是個漢子,挺高大的,外地人,看上去凶巴巴的。
網吧裏沒啥人,他就在打盹。我盡量鎮定地敲了敲桌子,他就醒了,一臉不耐煩。
我幾乎是諂笑了:“老板,聽說你找人賣腎?”
他有了點精神,那麼打量我一下,然後給了我一個號碼:“自己去找他,算你好運,他明天就要走了。”
我算是大喜過望,忙連聲道謝。我估計他是能有中介費的,所以他對於招人還是挺熱忱的。
之後我照著那個電話打了個過去,一個北方口音的人接聽了,約我在深藍網吧後麵的巷子裏見麵。
這邊巷子挺寬的,連接著住宅區,不過我還是有點怕,萬一這人要害我我就慘了。
我就在巷子入口站著,以便隨時可以跑路。大概等了十分鍾,一輛摩托車開了過來,那個北方口音的大漢子停在了我旁邊。
他也相當高大,而且挺年輕的,理著個平頭,還有點肌肉。
他停下就問我是不是賣腎的,我說是,他就打量我,也就看了兩眼,然後問我有沒有什麼病,我說沒,他就點頭:“還行,收拾東西吧,明早這裏見。”
這個平頭男真是惜字如金,讓人心裏沒底。我錯愕了片刻,然後開口:“要去哪裏?能賣多少錢?會不會出事......”
我並沒足夠的膽量賣腎,隻是來詢問而已,平頭男還算客氣:“去北京等受體,一般都是賣兩萬,不會出事,能出什麼事?我都賣了也不見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