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和你也算得上從小相識,一直知曉你聰慧,也自認比外人要了解你,今日方知我以為的了解也不過邊邊角角,之前我以為祝家是無奈之計,現在才有些明白嶽父嶽母怎麼敢把祝家偌大家業交給你打理。”
“夫君想說什麼?”祝長敏看向丈夫:“覺得我今日風頭太盛,給吳家惹事了?”
吳鶴搖搖頭,“就是覺得……我小看你了。”
“我一直都是這般,不曾隱瞞過什麼,也沒有什麼可招搖的。”
祝長敏低頭理了理衣擺,聲音輕緩:“在娘家時有爹娘庇護,有大哥扛著,再不濟二哥也能護我,我隻要做好祝家的姑娘就好。該學掌家的時候就好好學,大哥說要多看書方能明理,我就多看書,聽長樂說她去過的地方,她經曆過的故事,我便仿佛也跟著全天下的跑了一遭,跟著她開了眼界,心胸也就跟著開闊了,有幸擁有這樣有本事的家人,我不過從他們身上學了皮毛便也能唬人。”
祝長敏抬頭笑笑:“鶴哥,我一直都是如此,隻是你隻把我當成你的夫人,你看到的也就是吳夫人罷了。”
吳鶴因這一聲許久不曾聽到的‘鶴哥’怔愣住了,是真的許久不曾從長敏嘴裏聽到了,從什麼時候開始長敏就隻是叫他夫君,而不是成親前私底下就會稱呼的鶴哥,他記得才成親的時候長敏也是這麼喚他的,什麼時候開始她改了稱呼的?
馬車停了下來,祝長敏低頭理了理雲鬢,再抬頭時又是平時溫和端莊的模樣,和往常一樣等著吳鶴先行下馬車。
“以後,也會如今日這般嗎?”
“夫君若不喜我便收斂些。”
又是夫君,吳鶴眉頭微微皺了皺,“我不是要反對,你若覺得這是你目前要做的你便做,爹娘那裏我會幫你。”
大概是今日見到了家人,祝長敏突然就想到了爹娘離京那日吳鶴的承諾,回想這些日子他對自己不過是不如曾經上心,卻也實在是稱不上差的,可那委屈就是莫名的排山倒海的朝她撲了過來,猝不及防之下讓她的肩膀都瞬間塌下去了些許。
但也隻是一瞬。
祝長敏重又將腰挺得更直,笑道:“娘那裏我已經說明原委,許家這事做得太絕,是誰都會防著點,我退許家的嫁妝有一樣首飾實在找不到,還是娘幫我找了套差不多的添進去,所以夫君放心,娘不反對。至於公公那裏,就請夫君找機會替我說說好話,長樂既然回來了我免不了要多出去幾趟,另外。”
祝長敏語氣頓了頓方繼續:“長樂此番回來是因為大哥,若她想做什麼我必然是要支持的,那也是我大哥,是教會我許多道理的人,他生死不知,我無法心安理得的享著富貴。不過我定也會記著自己吳夫人身份不給吳家惹來麻煩,若有沒顧及到的地方請夫君提點著些。”
明明這才是平時最常見到的樣子,可吳鶴腦海中不停的閃過在許家門前時她鋒芒畢露的模樣,這一比頓時就比出了高下,覺出了寡淡。男人天生的劣根性讓他在擁有了多年溫柔的妻子後對今日耀眼的夫人回味不已。
要想看到這樣的夫人,隻有走出家門才可以。
吳鶴握住夫人的手合攏在掌心:“我說過的,你盡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定會站在你這邊。”
祝長敏偏頭笑了笑,近來少有的俏皮靈動:“那我就不和夫君道謝了。”
“道謝那是對外人的,我是外人嗎?”
吳鶴身體微微前傾,語氣中透出來的親昵讓祝長敏一時都有些不舒服,她笑著提醒:“馬車停了可有一會了。”
吳鶴自也不能不顧及麵子,理了理衣擺下車。
祝長敏微不可見的長出一口氣,待他下去了才走出馬車,見他在下邊伸出手,笑著將手伸過去扶住了走下木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