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敲門聲。
慧雅看向李媽媽。
李媽媽忙高聲問道:“誰呀?”
外麵聲音聽著有些熟悉,似乎是上午來過家裏的那個田府家人媳婦的聲音:“李媽媽,我上午來過您家的!”
慧雅用汗巾子輕輕在唇上輕輕拭了拭,讓李媽媽看看,見李媽媽微微點頭,這才用雙手端著那盞薄荷水,做出悠然高雅的模樣來,笑微微看著大門那裏。
李媽媽開了大門,來的果真是上午陪玫紅過來的那個田府的家人媳婦。她先給慧雅行禮,然後道:“說給孫姑娘聽,玫紅是在我們府裏大娘房裏侍候,而我是田安家的,素日在六娘房裏侍候!”
慧雅一聽就明白了,含笑道:“去堂屋說吧。”想來無非是府裏妻妾爭寵那些事。
在堂屋坐定,田安媳婦直接開口問慧雅:“孫姑娘,你這裏有沒有比給我們大娘做的那件月白紗衣還要招人眼的衣裙?”
慧雅笑眯眯:“有倒是有,隻是價錢要貴一些……”
田安媳婦笑得得意:“我們六娘,很得大戶寵愛,錢財上是從來不缺的!”
慧雅含笑起身:“既如此,請隨我去西暗間!”她早就提前做好準備了。
田安媳婦進了西暗間,看著靠西牆掛著的一排皆以清新秀麗為風格的衣裙,簡直是歎為觀止讚歎不已。
選了半日,她最終選了兩套衣裙,一套是玫紅縐紗白絹裏扣身衫和白杭絹畫拖裙子,一套是上麵繡了幾朵月白玉蘭花的素青杭絹通袖夾襖和月白熟絹裙子。這兩套衣裙都能夠襯出人細細的腰身,而且上麵的繡花玲瓏剔透,特別好看。
慧雅見田安媳婦眼睛還流連在她為衣裙搭配水紅羅高底鞋和碧羅高底鞋上,便微笑著道:“如果有你們娘子鞋樣的話,搭配的繡鞋我們也做。”
那田安媳婦顯見是很受田府六娘信任的,當即就拍板做了決定:“這兩雙配搭的鞋也做!”
兩人出了西暗間,在堂屋坐定。
李媽媽點了兩盞蜂蜜木樨茶送了上來。
慧雅與田安媳婦吃了木樨茶,便開始談起了價錢。
因為知道田安媳婦確實看中了,所以慧雅寸步不讓,最後商定一套衣裙加繡鞋十兩銀子,兩套總共是二十兩銀子,先交付定銀十兩。
談罷生意,慧雅吩咐李媽媽進去拿出了一個小錦匣遞給了田安媳婦:“這裏麵是我親手做的四個宮製絹花,你戴著玩吧!”
田安媳婦打開錦匣看了看,見是四樣極為精致的絹花,一對海棠花,一對紅梅花,心中歡喜,連連謝了。
送走田安媳婦,慧雅掂著裝著田安媳婦留下的十兩訂銀的荷包,眯著眼笑得很得意:“媽媽,你去村口雇個轎子,待會兒咱們進城去買衣料絲線,順便……”順便把給趙青做的衣服給趙青送去。
想到要見趙青了,慧雅心裏甜甜的,笑意滿溢出來,掩都掩不住。
李媽媽答應了一聲,自去村口車轎行雇轎子——裏正孫福的兒子新近在村裏開了一個車轎行,專門出租馬車和轎子。
趙青到底年輕,聽說葉瑾有了重大發現,不由身子前傾看向葉瑾,等著葉瑾稟報。
葉瑾見他這麼重視,也變得慎重起來,想了想,這才道:“大人,大約是昨日寅時三刻,大牢裏關押的人犯都還在夢裏,赤霞觀那個叫瑞霞的道姑隔著柵欄問了錢嫂一句話,屬下聽得很清楚,瑞霞說的是‘二爺沒事吧’。”
趙青鳳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二爺?究竟是誰呢?難道是……
他立時想到了新近來到永平縣,在狀元坊開了個糧棧的毛宇震。
毛宇震可不就是毛二爺?
他沉吟片刻,吩咐葉瑾:“你派人繼續監聽赤珠子等人,再尋一個機靈一點的手下,讓他去監視狀元坊的正源糧棧。”
葉瑾答了聲“是”,退了下去。
獨山半山腰的觀景亭內,玉二爺孤零零坐在木椅上品茗,一個青衣小廝靜立在亭外時候。
一身紫緞錦衣的田大戶帶著兩個親隨氣喘籲籲走了上來,向玉二爺拱了拱手,道:“二爺,田某有負所托啊!”
玉二爺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放下茶盞道:“那個孫姑娘不同意麼?”
田大戶駝著背立在一旁:“可不是呢,玫紅說這丫頭油鹽不進,怎麼說都不行,加銀子也不行!”
玉二爺嘴角微挑,輕輕道:“沒關係,咱們有的是辦法!”十五歲的小姑娘,正是情竇初開時候,對待這樣的女孩子,他有的是辦法……
這時一個小廝匆匆跑了過來,低聲向玉二爺稟報了幾句。
玉二爺當即放下茶盞,起身由小廝侍候著穿上黑緞鬥篷,自己伸手戴上了兜帽。
矮胖的田大戶緊跟著他,見玉二爺身材高大寬肩長腿,堪稱天生的衣架子,偏偏又愛穿白衣披黑緞披風,愈發顯得玉樹臨風,簡直是男人的克星女人的福音,不由又妒又羨,飛快地邁動著自己的小短腿,緊跟著玉二爺下了山。
到了獨山腳下,玉二爺從小廝手中接過馬韁,翻身上馬,打馬直奔永平縣城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