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隻有我,才配陪著他,一生一世!
裴瑤卮從顯粹宮出來,剛一到和壽宮,外頭竟就下起了雨來。
宋姑姑和顏悅色地引她進暖閣,李太後正盤膝坐在羅漢榻上,閉目撚珠,手邊矮幾上早早擺好了一副棋盤,內裏擱著一爐檀香,香霧繚繞間,如畫中觀音,安詳可親。
宋姑姑近前低聲稟道:“娘娘,王妃到了。”
裴瑤卮上前施禮:“兒臣參見母後。”
李太後睜開雙目,點頭喚她起身。
承徽宮前,特地被她點了名叫過來,裴瑤卮一路上已準備好了說辭,還當今日之事,李太後起了疑心,說不得要好生盤問自己一回。誰料,這會兒,她卻隻將她叫到跟前,命她入座與自己手談一局。
見她麵色微怔,李太後還問:“怎麼,不會?”
裴瑤卮回過神來,笑道:“兒臣棋藝不精,怕母後見笑。”
李太後搖頭一笑,叫她隻管落子就是。
一局棋,開頭下到末尾,耗進去半個時辰。
最後,卻是棋藝不精的楚王妃贏了。
李太後將棋子輕輕擲回棋盒裏,淡笑道:“看來真正棋藝不精的,卻是哀家!”
“母後說笑了,是兒臣僥幸罷了。”
李太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半晌,搖搖頭,“你不是僥幸,你是上了棋局,便打定主意要贏的人。”
裴瑤卮抬首看向她。
“同你下這一局棋,哀家很累,你讓哀家想起了與先帝手談時的感覺。”
她有些意外,垂首道:“兒臣不敢。”
李太後對她的謙辭恍若未聞,隻繼續道:“先帝曾對哀家說過,他不喜歡下棋,可一旦入了棋局,就定要做那個勝者。”
“你與先帝的手法很像,樂於蠶食,不喜鯨吞,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狠心,絕不會給對手留下退路。”
“但是,蘅兒,”說話間,李太後話鋒一轉,道:“你可知,先帝在時,手中棋局無一落敗,可他彌留之際,心中卻有悔恨。”
悔恨?
先帝麼?
裴瑤卮不解,“先帝……悔未嚐一敗?”
李太後含笑搖頭。
她沒有告訴裴瑤卮先帝悔的究竟是什麼,隻對她說:“細心、耐心、狠心,這些你都有。但在哀家這裏,你是哀家的兒媳,哀家隻希望兒媳在兒子身邊,更能多一些慈心。”
“畢竟妻賢夫禍少。你明白嗎?”
李太後說這些,自然是為蕭邃考慮,但裴瑤卮聽著,內心卻也動容。
已經很久沒有人教過她善良了。
她厭倦爭鬥,卻從不害怕爭鬥,為她擔心的人不是沒有,但這些人裏頭,多數都是怕她吃虧、怕她輸的。殊不知,她心裏恐懼的從來不是落敗,而是一顆心狠過了勁兒,一雙眼被仇恨迷住,到最後收不住手,牽害了無辜,也將自己的路走絕了。
她起身,朝著李太後恭順一拜,道一句母後放心。
離開和壽宮時,雨勢小了些。
走出沒多遠,裴瑤卮便見到了候在拐角處的孫持方,她心中對此早有所料,近前見禮,問道:“這樣的天氣,內相站在這裏做什麼?”
就隻有我,才配陪著他,一生一世!
裴瑤卮從顯粹宮出來,剛一到和壽宮,外頭竟就下起了雨來。
宋姑姑和顏悅色地引她進暖閣,李太後正盤膝坐在羅漢榻上,閉目撚珠,手邊矮幾上早早擺好了一副棋盤,內裏擱著一爐檀香,香霧繚繞間,如畫中觀音,安詳可親。
宋姑姑近前低聲稟道:“娘娘,王妃到了。”
裴瑤卮上前施禮:“兒臣參見母後。”
李太後睜開雙目,點頭喚她起身。
承徽宮前,特地被她點了名叫過來,裴瑤卮一路上已準備好了說辭,還當今日之事,李太後起了疑心,說不得要好生盤問自己一回。誰料,這會兒,她卻隻將她叫到跟前,命她入座與自己手談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