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鷲聽出了二木俊男話中的意思,麵無表情地俯身施禮道:“謹遵上總介大人之意,老朽及甲賀眾聽候上總介大人的差遣。”
二木俊男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麵對全日本最恐怖最神秘的人物,二木俊男仍有些戒備:“不知彈正大人隨行的幾位高手是哪幾位?”
黑鷲似乎猜透對方心思,突然說了句:“都進來見過上總介大人”。話音剛落,三個人影鬼魅一般出現俯身單膝跪在二木俊男麵前。
二木俊男人稱“若鬼丸”,所經惡戰無數,現在卻也感到背脊發涼。
二木俊男勉力保持鎮定以免失了體麵:“好身手,看來彈正大人手下個個身懷驚天絕技。吾早聽說甲賀眾神出鬼沒,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請起身。”說完打量了眼前的三人。
這三人皆穿緊身紫色勁裝,連衣袖及褲筒也用細繩一圈圈綁緊。最左邊的是一青年男子,麵容俊秀卻似大病初愈般臉色蒼白,如果不是二木俊男親眼所見他絕不相信這病夫一般的男子竟有著比飛猿更敏捷的身手瞬間來到他眼前;居中的是一個與二木俊男年紀相仿的中年漢子,有著日本人特有的矮實身板,一張馬臉板著令人絲毫不懷疑他打娘胎以來就沒有笑過;右邊的是一個年輕女子,年紀估摸不超過二十歲,皓齒朱唇,臉孔豔美得浮現一股特有的妖媚之氣,緊繃的緊身衣更顯凸出她那豐腴的魔鬼身材。二木俊男不由得多看了那女子幾眼。
“早幕侍小次郎”,黑鷲指著左邊的青年道,進而指向居中中年漢子:“而這位是山鹿右衛門”,最後指著那妖豔女子說道:“這是柳蠶,加上追趕刺客的犬鬼和夜梟,甲賀十人眾有五人與老朽前來以供上總介大人調遣”。
這三人皆向二木俊男鞠身行禮,二木俊男也微微頷首回禮,目光卻不自覺的瞄向柳蠶,這一切黑鷲似乎都看在眼裏卻不動聲色。
二木俊男畢竟見多識廣,很快回過神來,並不動聲色壓製住心中的那團躁動,又開始打探黑鷲的根底:“彈正及隨行諸位皆是奇人異士,有了諸位俊男真是有如大明神相助啊,隻是明國的戚繼光非同一般的棘手,早前幾支在潛伏在浙江一帶的我大日本子民都被此人所破,這次他盯上了我等,不知彈正大人有何對策?”
黑鷲緩緩道:“來見上總介大人之前老朽便已收集了很多的情報。這戚繼光所恃者,不外有二:鴛鴦陣法及佛郎機火炮。我等所居之蔡丕嶺背靠大海,懸崖峭壁,寨前崎嶇小徑,戚繼光在這根本無法擺開鴛鴦陣;加上蔡丕玲周遭土質鬆軟,沉重的佛郎機火炮根本無法運送到來。隻要你我堅守不出,他定難攻克,這也是他派刺客行刺上總介大人,以待我軍混亂再發動進攻的理由吧。”
二木俊男暗暗吃驚,他自幼熟讀兵法,又領兵打仗多年,這點他當然早就看出來了的,他隻是意外黑鷲這樣隱藏在深山的野夫也如此通曉用兵之法,莫測的能力加上如此頭腦,讓他這個彪悍強大的武士也感到驚秫。
二木俊男半晌道:“堅守不出,終有糧盡之日”。
黑鷲桀桀的笑了起來,若是普通人聽到這笑聲隻怕嚇得頭皮都麻了:“明國浙江、福建、廣東靠海一帶現在處處狼煙四起,北方韃靼也不時縱馬南下,戚繼光是顧東顧不了西,顧前顧不了後。他哪來那麼多時日與上總介大人拖耗。他願意明國皇帝也不答應。上總介大人盡管令部署加強防備堅守不出,那戚繼光見行刺計劃失敗不出三個月不然撤兵轉向其他地方。”
二木俊雄大感釋然:“彈正大人真知灼見,俊男深感佩服,就依彈正大人之意行事吧。現今夜已過三更,俊男頗覺疲困,明日再向彈正大人求教吧。”
黑鷲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便耽擾上總介大人歇息了。”語畢向柳蠶使了個眼色便帶領早幕侍小次郎和山鹿右衛門走了出去,而那柳蠶則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