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韻再一次整理自己的儀容,連發絲都一絲不亂這才滿意衝自己微笑,表示自己很好。她臨走前,看了一眼沉睡在地上的蘇杭,背起自己包包,拉開門,關上,轉身離開。她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卻扯痛著自己。可是她依舊表現得很平靜,不讓自己皺眉,忍著疼走向了客廳。
“阿姨,蘇杭睡著了,我先回去了。”程韻表現得很完美,保持著微笑,就算心裏並不快樂。
她是挺喜歡蘇杭,在這裏,蘇杭是年輕這一代裏最優秀的男人,愛慕他的女人很多。她很早就聽說過他,就開始去了解他,他不像那些富二代公子花天酒地,他很低調,也沒有緋聞。他每每看起來都掛著溫和的笑意,隻有她看到他眼底那壓抑得很深的憂鬱。這種憂鬱肯定不是來自於他的事業和生活,因為他這兩方麵都很成功,也不缺什麼。唯獨缺的是感情,因為這麼多年沒有看到過他身邊有過女人。
後來有幸和蘇杭相親,他談吐有禮,她對他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就更加傾於他。隻是他對自己僅僅是處於朋友的好感和對她個人的欣賞。說她不像有些門名千金那樣驕縱,讓他有很有大的改觀,很有素養,他第一次沒有不耐煩這樣的相親,覺得能多結識一個朋友挺好。至此他們以朋友相交,而後漸漸從蘇杭那些知道他曾經的往事。
他說她有一個很愛的初戀女友,出身書香世家,非常漂亮可人,也很獨立堅強。但是因為家境不同,因為他父母的偏見,所以生生地把他們拆散了。他愛的人離開這裏,多年未回。他說他在等,他在想,他不會放棄。他在說這些時眼裏都是對那個女子的無比癡戀。
程韻覺得自己都看得心痛了,替蘇杭心疼。在他們這樣的上層社會怎麼會有如此專情的男子。可他的專一隻為別人,而不是她,如果換成是她,她想他會特別的感動,不會讓他等這麼多年無望,她會主動的抱他,給他溫暖和慰藉。隻是他並不需要,她隻能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
她不知道蘇杭知不知道她也如他愛著那個女孩子一樣愛著他。
她幻想過他們之間有無數的可能,比如他終於回頭看她一眼,給她一個擁抱,對她說讓你久等了。或者他愛的那個女子要嫁人了,他終於死心了,隻是找個人結婚生子,她會是最優先的那個人選。或者她主動一次表白自己的感情,給自己一個機會,讓他做選擇……
可卻都不是她想的這樣,可她也怎麼也沒想到蘇杭和她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就這樣發生了關係。
從內心來講,她是願意的。
既然他們之間沒有可能,那麼嫁誰都是誰。如果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給自己深愛多年的男人,也是了了自己一個心願吧,況且還能救人,真是功德圓滿。這種想法帶著一絲自嘲,更有一絲的墮落吧。
她一向嚴格要求自己,竟然也會走這樣的不尋常路。
自此今日,就算是自己對他的愛劃上一個句號。
從明天開始,不辜負父母的期望,不讓他們擔心,找一個適合的男子結婚生子,好好經營自己的事業,便好。
蘇母轉頭看著程韻,上下打量著她,她的儀容很整潔,發絲一絲不亂,衣服上就是有了些微皺褶,她依舊如來時般得體。
“小韻,對不起,這件事情讓你受苦委屈了。”蘇母眼眶微紅,緊緊地拉著她的手,“小韻,我會讓蘇杭負起這個責任,讓你們結婚的。”
程韻搖頭:“阿姨,這是我自願的,能替蘇杭解圍,我不覺得委屈。阿姨,說好了,如果他不知道就不要告訴他,他若是知道,也不要逼他。我不是偉大而高尚。我隻不想做他的厭惡的人,不想和他把這朋友的關係變成交惡,不能成為他的妻子,能成為他的恩人,也挺不錯的。”
程韻如此大度明理,這讓蘇母受到了很大的衝擊,自歎不如。
蘇母更是緊扣著她的手,狠狠一吸氣:“小韻,你恩情,我會記住的,隻是我不忍看著你這樣委屈。”
“阿姨,我已經說了不委屈,你也不要覺得我委屈。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而已。好了,我該回去了。”程韻拍了拍蘇母的手,便要離開。
蘇母卻不舍得放開程韻的手:“小韻……你能嫁給蘇杭該有多好。”
“大概我們之間這輩子沒有緣分,那看下輩子吧,能不能成為你的媳婦。”程韻臉上的淺笑不曾淡去,並安慰著蘇母。
“下輩子太遠,我隻求這輩子。”蘇母咬著唇,極盡的挽留,“要不等蘇杭醒了再走。”
“真的不用了,我不想這樣麵對他。”程韻微斂了羽睫,“再不回家,我爸媽也要催我了。阿姨,好好照顧蘇杭。我下次再來看你。”
程韻將手從蘇母的手裏抽回,用了些力氣才從蘇母的的各脫離。她扭開頭,邁開步子,走出了客廳,每走一步賭,都撕扯著她的身體。她咬著牙,忍著疼,不想自己因此而慢下來,反而走得更快了,越是這樣急,她越是覺得有無數的酸楚從身體裏的各個角落漫延開來。
她急急地走向自己的車子,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並沒有立刻離開。她突然很想哭,伸手捂著自己的嘴,可是眼眶卻在發酸泛疼,她控製不住淚水滾滾而落,濕潤了她的臉。她不是為了失去第一次而哭,而是為失去蘇杭這個朋友而哭。她想從今天之後,她和蘇杭之間不會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了,她再也不可能像曾經那樣雲淡風輕地麵對他了。他們再也回不到那樣的關係了,再也不能了。
程韻也不敢在這裏哭太久,怕蘇家的人看到,特別是蘇母。
她伸手胡亂地抹了一下臉上的淚痕,發動了車子,漸漸駛離了蘇家。
而她並不知道蘇母其實已經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把一切盡收眼底。
蘇母看到程韻哭了,趴在方向盤上,那樣獨立的女孩子,在那個時候是那樣的脆弱。而她卻不能上前安慰,她怕程韻會難堪。
這一夜,蘇母也被折磨的無法入睡。她就在客廳的沙發裏坐了一夜。
她腦子裏想了太多的東西,從多年前把蘇杭和席言分到,一直反對,給蘇杭不斷相親,直到現在設計席言和蘇杭,卻反而連累了程韻。
她不得承認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的錯。
是她把自己唯一的兒子推進了絕望的深淵,也把無辜的程韻毀滅,更為蘇家帶來了災難。
蘇母看著外麵大亮的天光,心裏複雜,她的目光落在那封放在茶幾上的律師信。
她想過白家會找她的麻煩,會報複她,可是真沒想到會是這麼快,白雪霄辦事可真是有魄力。
她深知得罪了白家,就是得罪了京港市三大家族,霍白喬三家,息息相關。
他們僅僅一個蘇家,就算在這裏再有名望,可是又怎麼能以一敵三,況且麵對的又是如此強大的敵人。
而在樓上,沉睡了一夜的蘇杭也醒了。
他見自己趴在地毯上,發現自己在薄毯之下的身體什麼都沒有穿。他撐著地毯坐起身來,左右環視,也沒有發現任何人。
他回想著昨天的一切,眉心蹙緊,額角抽疼。他抬手揉著自己的太慢穴緩解著這種無奈。
幸好他並沒有碰到席言,幸好白雪霄及時趕到把她帶走了,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白雪霄就算把他們蘇家趕盡殺絕也不為過。
蘇杭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往浴室而去,洗了一個澡,穿著幹淨的浴袍出來。他走向更衣室,取了幹淨的淺藍色襯衣穿上,換上墨藍色的西裝。
他走到方才睡著的地毯處,彎腰去把地上的薄毯拿起來,他看到了淺色的地毯上有幾點箅漬,顏色已經暗去,變了禢紅色。
他就這麼愣住了,目光緊緊地盯著那抹血跡,努力在回想著昨天。
他已經不受控製的和一個女人發生了關係,而那個女人,她的臉……是程韻!
這讓蘇杭的身體狠狠一震,他不由地退了兩步,盯著血跡的瞳孔放大。怎麼會是她?這是她留下的?為什麼她會出現,會替他解藥?
太多的問題,一個一個的砸向了蘇杭!讓他的內心煩躁不安。他有一種世界都快瘋狂的感覺。